落地窗之外（十二）

一如往常，開會前五分鐘我提早到會議室準備，我還在對投影片最後幾頁猶豫。倒也不是內容有什麼問題，只是我突然不確定這樣的順序，會不會讓前面那份報表顯得太單薄。

學妹也是特別早到會議室。她坐在角落翻著自己的筆記。

我拿著滑鼠一頁頁翻，最後還是把順序換了回來，回到最一開始我用的樣子。我小聲說了一句：「其實也沒關係，照原來的講就好。」

她聽到我的喃喃自語，好奇地問我怎麼了，湊過來看了看我的報告，點點頭。然後收起筆記本，對我說：「我覺得你這樣排也可以，聽得出你有邏輯在裡面。」

她的語氣平穩，不像安慰，也沒多問什麼。

只是單純地相信我能自己決定。

會議開始後我照著原來的順序報告。中間幾頁卡了一下，但我也沒急著補救，只是慢慢地把話說完。

後來主管點頭，說數據呈現得很清楚，結尾也接得順。

會後，她過來開心地跟我說：「你看吧！還好我們沒改太多。」我也對她報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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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便當時，學妹一邊打開咖哩盒，一邊嘆氣：「我昨天嘴巴破，好痛，結果我媽居然說我太常熬夜，害我壓力更大欸。」

「結果我就去吃鳳梨啊，隔天就好了。」學妹咬著炸雞塊，理直氣壯地說。

「吃鳳梨？」我驚呼。

「對啊，我有查，有酵素什麼的。」她笑了笑，「雖然也不一定真的有用，但比被講一堆『你是不是哪裡有問題』的話舒服多了。」

突然想起我嘴破時，他的反應。

他皺眉看我：「你最近壓力是不是太大？有失眠嗎？這跟自律神經可能有關喔，你不要太焦慮。」

當時我其實只是想說一句「我嘴巴破了，好痛」，沒說太多。

我咧嘴大笑，嘴還是痛，但心裡輕鬆了許多。

或許有時候我想要的不是答案，只是想要有個人可以跟我一起罵「啊啊啊嘴破真的有夠煩！」

我只是……比較希望自己還能保留作為普通人的空間。

像偶爾嘴破，只是嘴破而已。

像偶爾心煩、偶爾開懷大笑，不是躁鬱症。

像偶爾說個笑話，不代表想傾訴、想抱怨什麼。

他不是壞人，他的擔心是真誠的，只是他總像在解讀一封加密訊息，總認為我有話沒說完。

也許只是對象不同而已。

突然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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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發文：「我今天微波時炸了紅燒獅子頭。」

學妹立刻回：「喔喔我上次炸的是荷包蛋，整顆蛋爆開像火山🤣」

我們一路比爛廚藝，聊到快睡著才道晚安。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