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贩卖机-民主与资本都靠它收割:一部全球通用的情绪贩卖机

阿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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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头骗术到社交媒体,从节日仪式到总统选战,情绪收割的手法并未改变,只是换了更昂贵的机器。写作本身,就是对这种收割的抵抗。
擺晒你啲钱入我银包。

我一直怀疑,人类最大的问题,不是脑袋不够用,而是情绪太便宜。便宜到人家只要花点小手段,就能把你的情绪当榴莲一样秤重卖掉。

我在香港的时候,就碰到一个南亚大哥搭讪。他一开口就说我“有财气”,而且远远就感觉到了。没两句,他从背后掏出一个钱包,打开给我看,里面有一个纸条,他叫我拿岀来,拿岀来后又叫我放回进去后说:“擺晒你啲钱入我银包。”
我站在那边,心想:就这么简单?我的手已经准备好掏钱出来了,他重复了几次,我还真有点想试试。
好在他自己心虚,可能是周围人看过来了,就转身走掉。要是他再坚持一分钟,我身上的港币八成就进他口袋了。

有一次,我妈接了个电话,脸色慌得像中了马票。她递给我电话,说:“你弟被人抓了!”我一听,电话那边传来客语的求救声,下一秒换一个人吼:“你弟欠钱!快拿钱来!”
对方要了我的手机号码,还要求我全程不能关机,去银行转钱。太阳毒到像要烤熟我的脑子,我还一边走一边脑补“撕票”现场,加快脚步。
突然,有车按喇叭。回头一看,是我姐夫。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被骗了。”我还急着跟他解释剧情,用自己发明的手语说:别说话,电话这头有人听着!他一句话打断我的滔滔不绝的手语:“你姐刚打电话给你弟,他好好的。”
我才反应过来,把电话那头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后来想想,如果当年有聪明手机和即时转账,我可能早就成了受害者。

讲穿了,这就是情绪操控


你要那只特别版公仔吗?脑子已经替你排好画面——你的朋友在社交媒体上疯狂晒着它——于是你就掏钱。
我当年脑补我弟被关在黑房里,内疚得不得了;今天的你,可能为一张限量门票、一个限量球鞋,付出同样的情绪税。

过去,这种情绪贩卖是统治阶级的独门手艺——感恩节、国恨日、皇帝生日,全套情绪设计好,人民跟着吃饱睡好就行。
今天,科技公司接手了。
你的掌心,每秒都在播放一场节日:点赞、推送、震动、广告,全是卖情绪的广告牌。吃不完的情绪,还能打包再卖,利润比次贷还高。
你以为南亚大哥的钱包够大?不,他装不过金刚玻璃那种第四空间——你的手机。

民主社会尤其依赖这玩意。以前的谎言像旧报纸,一戳就破;现在的谎言,是金刚玻璃材质,硬得像铁锤敲都敲不碎。
选举季到了,情绪配套一应俱全:买不起正面宣传,还有抹黑配套。反正就是要你“擺晒啲钱落嗰度”。
我不是说马来西亚,我是说美国——那总统把每天的行政当选战来搞,两天一小炒,三天一大炒,你情绪上来了,他就收割。

前几天我不小心点到梅艳芳唱歌。那人个子小小,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我曾经在大屿山大佛无意间看到她的灵位,心头一震——我震的,不是悲伤,而是惊觉她已经离世。知道是一回事,承认是另一回事。


写作也是这样。有些事你不去想,日子好像可以照过;一旦写下来,就像穿两年前的牛仔裤走到半路爆胎——没办法不承认自己吃胖了。

心想再也不能任由手上的情绪收割机摆布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收到短信"订阅VPN外送情绪管理系统!免费90天!"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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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我是 阿零,做了三十年全职艺术家,近几年开始尝试用文字作为新的画布。 写作对我来说,是延伸,也是实验。 我写阶级、写文化、写迁徙,以及日常中看似荒谬的幽默。 最低的诚实,是别装作不懂。 在画布与文字之间,我寻找能留下来的那一瞬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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