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之流連之地

Markthal是在鹿特丹的時候我最常去的地方。

Markthal其實就是大市集（market hall），彩繪穹頂下駐紮了各式食肆店鋪，被兩端落地的透明玻璃封起來，像包裝精美的零食罐子。有餘裕的時候可以熟食店裡切個冷盤或開瓶酒，海鮮檔口買一尾巴掌長新鮮的鯡魚，就著洋蔥碎提起魚尾，學當地人一口撏下魚肉，和兒時學到吃黃辣丁的招式一模一樣。

每週六和週四下午markthal外的廣場空地都有流動市集。起初抱著逛逛看有沒有什麼新鮮或便宜的蔬果，在某個下午驚喜地抱回一大袋無人問津但家鄉常吃的青李子，或是被色澤鮮艷得有點張揚的紅醋栗勾了魂魄（讓我懷疑回到石器時代我可能會因為饞誤食毒果提早登出）。後來一回生二回熟，本過客從遊客變常客，空著肚子騎車趕來，先來一個越南炸春卷或是魚檔現炸的fish and chips，慢悠悠地逛到芝士攤挑一塊味道新奇價錢合適的，最後以蔬果或花攤結尾。

我好像在市集的煙火里找到安心。或許因為我的趕集時期由肅冬貫穿至初夏，沒什麼比緊貼花果時令更迭更能具象化＂一期一會＂的樂趣。又或許我習慣了到一個新環境必須先小心翼翼觀察當地人的行為模式，洗去至少五分的遊客味才算心安，大市集則提供最豐富的素材樣本。接近四五點時攤販們就陸續收檔，我有時忍不住會買一份黃油香十足的迷你煎餅（poffertjes，我的guilty pleasure）坐在市集邊的空草地看人們在夕斜下抱著大包小包回家，恍惚又覺得異鄉也不全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