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廳院藝術出走:給自己的情書「三日書」徵文活動(九月:標記回憶的位置與意義|客座作家:楊翠) · 第一天

一个少年用早餐钱买下了另一种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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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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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我在身边人都不认可我的情况下,我还是坚持按自己的方式探索世界。我想得到的,不是预测未来的技术,不是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想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实相。

我还记得,傍晚在昏黄的先锋街上,或骑或推着自行车,路过那一个个小书摊。我的眼睛寻找着我想要的书,而买书的钱,则是我不吃早餐存下来的。

那些书可并不是什么世界名著或对学习有帮助的辅导书……

那时我上了初一没多久,班上有位同学和我比较要好,当时他在看《梅花易数预测学》《六爻预测学》,他说这些东西看起来像封建迷信,但里头有自己的一套运算系统。我听了就好奇,于是自己借来看,这一看之下,我竟然完全被迷住了,这是另外一套系统,某种我从来没接触过的知识……

梅花易数是最容易入门,又是最难的,易在起卦断卦可以有操作标准,比如按时间起卦,按体用的五行旺衰来断吉凶;难在起卦断卦都可以自由到超越那些标准。比如观物取象来起卦,以卦象结合外应来判断事物发展趋势。在邵康节和张延生的断卦案例中,他们随机应变的断卦方式,可称得上神鬼莫测。我边学习边实践边反思,这训练了我对起心动念与外界事物的觉察,而通过象来推断未来,则是我模模糊糊地感受到的某种中国传统思维,我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感受与理解世界。

同时,这又不仅仅是某种头脑训练,因为它涉及到你算的准不准。起初我时准时不准,没过多久就遇到瓶颈。术数的世界广阔无边,我开始转向其他门类,寻找最适合自己的路。

当时资源有限,我们都是从书上自学的,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我流连其中,寻找合适的书。就这样,我几乎把当时市面上能找到书籍的各种术数都学遍了。包括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大六壬、六爻、紫微斗数、四柱、玄空派风水、八宅派风水。

一个初一的学生学这些,在当时阻力很大。同学们看到我们看算命占卜的玩意,认定了我们在搞封建迷信。有个稍为友好一点的同学,私下告诉我,班长还是学习委员啥的,觉得搞这些东西,脑子有问题。我能感受到一点别人异样的眼光。不过,我很坚定,什么叫迷信?你了解过了吗?如果没有,那你是不是在也在迷信你自己的那一套?你是不是迷信科学?在他们面前,我认为我才是代表着科学,而他们代表迷信。我代表的是科学的态度,愿意通过自己尝试、验证,得出结论。

而我得出的结论是:术数是有效的,能测准的。我那时一边学一边实践,就有过一些预测准确的案例。甚至几年前,有个朋友的朋友走失了,她们都很担心。走失者的姐姐报了个数字,我按数字起卦,推断走失者已死,哪天会收到消息。这个结果,当时朋友都没敢跟走失者的姐姐说。直到那天,朋友说公安局打来电话,说在哪个方向发现了一具尸体,要家属去辨认一下。我当时就倒吸一口气,感到脊背发冷。这样的情况,我是希望自己算错的。总之,这个世界运作的底层逻辑,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这样的案例不止一个,不仅能断出“是”或“否”,还能断出应期,这就不是蒙对的了。

当然,我并不是每次这么准,因为涉及到当时的状态、卦象中各种力量的呈现是否复杂。就像考试,有时会碰上容易的试卷,你考完就算没公布成绩,但你心中有数这次能考好。而有时的考题比较难,你在解题上有思路,但也不确定是否能对。

我一边实践一边思考,不是对技术的思考,而是某种思维方式的反思,通过象的变化,来理解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即使在很多年以后,我已经不再钻研术数,但那种取象思维,仍然对我学习心理学(尤其是荣格心理学)起了很大帮助。多年后我甚至还写下了《对易占的一点点猜想》。

即使大家都不认同,但我依然光明正大甚至大摇大摆地在同学们面前学习和实践,甚至在午读课时,语文课本之藏着的是《卜筮全书》。我从那时开始就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只知道升学考试;而我,我将来可是要深入研究《易经》,总有一天,我要向大家证明术数是科学有效的。这就是我当时的理想,当然,这个孩子也没想到,他的理想在初二时就变成了“成为武术家”,后来各种宏大理想在他心中轮番上演,甚至今天,他仍然怀着理想活着,人们觉得他不接地气,不现实……

把这段经历视作重要的转折点,是因为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通过自己学习主流之外的知识,甚至说得上是学有所成,不仅仅是有准确的案例,还有对传统文化、取象思维的感受与思考,以及,第一次,我在身边人都不认可我的情况下,我还是坚持按自己的方式探索世界。我想得到的,不是预测未来的技术,不是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想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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