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影片很有可能被拿來訓練 Gemini 與 Veo 3|Google 主張是為了「讓產品體驗更佳」

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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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正大規模利用 YouTube 平台上龐大的影片資料庫,作為旗下 AI 模型(包含 Gemini 與 Veo 3)的訓練素材。
Photo by Brett Jordan on Unsplash

本文參考自 CNBC 的報導《Creators say they didn’t know Google uses YouTube to train AI


從創作資源到訓練數據

當 Google 在 2024 年底正式推出 Veo 3,一款能生成媲美電影質感影片與音訊的人工智慧工具時,外界無不驚嘆其視覺表現與技術突破。然而這場技術革新的背後,其訓練來源也隨之曝光:

Google 正大規模利用 YouTube 平台上龐大的影片資料庫,作為旗下 AI 模型(包含 Gemini 與 Veo 3)的訓練素材。

據 CNBC 報導,即使 Veo 3 只有使用 1% 的 YouTube 影片,也已代表超過 23 億分鐘的資料量,遠遠超出其他 AI 模型所使用的訓練數據規模。

Google 對此並不否認,並強調這些使用「符合平台條款」,是為了「讓產品體驗更佳」,並已「投資於創作者肖像與權益保護機制」。

但這樣的說法無法打消創作者社群與法律專業者的疑慮。因為對多數創作者而言,他們從未被告知,他們的影片、聲音、甚至肖像正被用於訓練可能未來取代他們的系統。

Google 正大規模利用 YouTube 平台上龐大的影片資料庫。Photo by NordWood Themes on Unsplash


創作者未被告知

根據 YouTube 的服務條款,用戶在上傳內容時,等同授權 Google 取得全球性、可轉授權、免權利金的非專屬授權來使用該內容。這樣的授權模式雖符合法律規範,卻在知情同意與倫理層面引起爭議。

Google 表示其僅使用部分影片,並有與部分媒體機構或創作者簽訂特別協議。然而,CNBC 採訪的多位 YouTube 創作者與智慧財產專家均表示,他們從未接獲任何正式通知,亦不知曉其作品可能被用於 AI 訓練。這種資訊不對等的狀況,使許多創作者深感被剝奪了選擇權與參與權。

Brodie Moss 為例,一位擁有百萬訂閱的 YouTuber,其影片經過第三方公司 Vermillio 的 Trace ID 工具比對後,發現 Veo 3 所生成的一支影片與其內容高度重疊,視覺精準度達 71 分,音訊部分更超過 90 分。

這樣的結果不僅引發創作者的版權疑慮,也動搖了「生成式內容是否真為全新創作」的根本問題。

模仿而非創新?

AI 工具如 Veo 3 能根據訓練資料生成風格相似、甚至可混淆原作的影片與音訊。這對原創內容創作者來說,不僅是市場競爭的壓力,更是身份與創意被剽竊的心理衝擊。

Loti 執行長 Luke Arrigoni 指出:

「創作者投注了時間、創意與資源製作影片,結果卻淪為訓練資料,使 AI 生成一個廉價的複製品來與他們競爭,這並不公平。」

這些 AI 所創造的內容雖非直接抄襲,但其商業價值卻可能直接侵蝕原創者的收入來源。

即使有些創作者如 Sam Beres 表示「視其為友善競爭的一環」,仍無法改變一個結構性的問題;Google 所打造的 AI 工具,正是由創作者群無償提供的勞動成果累積而成,卻鮮少回饋創作者本身。

Google 所打造的 AI 工具,正是由創作者群無償提供的勞動成果累積而成,卻鮮少回饋創作者本身。Photo by freestocks on Unsplash


真正受到傷害的是藝術家、創作者

Google 為 Veo 3 提供了一項「免責條款」,即若使用者因 AI 生成內容而遭遇版權訴訟,Google 將負責相關法律費用與責任。然而,這樣的條款僅適用於 Veo 使用者,對於原始內容創作者而言,這並無實質保護。

YouTube 雖聲稱提供創作者舉報濫用的工具與下架申請機制,但 Arrigoni 指出這些工具的實際效果「對多數創作者而言並不可靠」。

目前僅允許創作者限制第三方 AI 公司(如 Apple、Amazon、Nvidia)使用其內容訓練模型,卻無法阻止 YouTube 自身利用該內容訓練 Google 內部的 AI 模型,這種選擇權的不對稱,再度削弱了創作者的主體性。

此外,即便是在法律層面,美國參議員 Josh Hawley 也曾於聽證會上痛批:

「真正受到傷害的是藝術家、創作者與那些青少年。他們的肖像與聲音正被擷取、變造,而我們卻未能提供他們有效保護。」


假影片、假聲音、假未來

隨著 AI 能夠生成幾可亂真的影片與聲音,虛構身份、假冒肖像與聲音的風險也同步升高。Vermillio CEO Dan Neely 表示,他的公司近年來協助越來越多創作者追蹤網路上「假的自己」,而 Veo 3 的出現,只會加速這樣的趨勢。

Vermillio 所開發的 Trace ID 工具能分析 AI 生成影片與真實影片之間的相似度,若超過一定門檻便可能構成潛在侵權。Neely 強調:「AI 所創造的不是靈感延伸,而是『改頭換面的複製』。」

當演算法可以模仿創作者的聲音、敘事風格,甚至表情與肢體語言,傳統的創作界線已被模糊。假如這些內容可以快速製造、無限複製,未來的創作者還有何立足之地?

當演算法可以模仿創作者的聲音、敘事風格,甚至表情與肢體語言,傳統的創作界線已被模糊。由 Leonardo AI 生成




競爭、合作或抵抗?

在這場由技術驅動的內容再造浪潮中,創作者群面臨三種抉擇:

  • 與 AI 共存競爭

  • 主動擁抱合作工具

  • 或是組織起來提出抵制與抗議

部分創作者如 Sam Beres 選擇以「正面心態」迎接 AI 的挑戰與協作機會,但更多創作者則陷入資訊不對等與權力失衡的結構困境。

事實上,從媒體機構(如 Disney 與 Universal 對 Midjourney 提出的集體訴訟)到國會聽證會的關注,美國社會已逐漸意識到 AI 模型對創作自由、智慧財產權與勞動倫理帶來的深刻挑戰。未來的規範與制度設計,將必須更嚴肅地處理「資料取用權」與「創作者補償機制」的問題。

否則,當科技巨頭用數十億筆內容打造出絕美的虛擬世界時,真正被犧牲的,可能正是每一位曾為這個平台灌注熱情、創意與靈魂的原創者。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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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哥從物理到電機工程再轉到資訊傳播,最後落腳在社會學。衣櫃拿來當書櫃擺的人。我常在媒介生態學、行為經濟學、社會學、心理學、哲學游移;期盼有天無產階級可以推倒資本主義的高牆的兼職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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