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二十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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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小說記錄的是1958-2010年間蘇北農村往事,甚是有些趣味,供大家有空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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雑調•分霉糧
一場急雨快似潮,棒頭洗了澡。
曬不著黴菌恥笑,有妙招,打折分攤抵糧草。
喜上眉梢,歌頌聲高,直沖上雲霄。
導讀:收玉米的季節,哥仨在曬場上用手劈玉米棒頭,一個哭一個叫一個笑,到底咋回事?
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二十九章(上)
收玉米的季節到了,大場上堆滿了玉米棒頭,黃燦燦地堆成一道道丘壑,承山一幫小孩在這丘壑之間來回穿梭,扔著玉米棒頭打仗,不過誰都知道,這玉米棒頭要是砸到身上,那滋味可不好受,扔玉米棒頭要離人遠一點。
大家玩了一會打玉米棒頭仗,承山說道:“這不好玩,要玩就玩帶真本事的。”
“真本事的,什麼真本事的?”承闊承廣聽了,都停了下來。
“看好了。”承山拿出一個玉米棒頭,搭在兩根玉米棒頭上,把右掌伸直,放到嘴前面有模有樣地吹了吹,像觀賞一把鋼刀一樣,眼睛瞟了瞟承闊承廣,猛地朝剛才搭在上面的玉米劈了下去。
“咔嚓。”玉米棒頭應聲而斷。
“嚯!”承闊承廣睜大眼睛,連忙跑上前來,看承山的手掌,“三哥,你手疼不?”
“哪的話,一點也不疼。”承山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在承闊承廣面前,翻來覆去地晃著,“看看,一點也不礙事。”
“三哥,我看你手上劈的地方有點紅……”
“承闊,你這就不懂了,這叫血氣方剛。”
“三哥,那年在學堂的時候,你打卞長明那狗肏的,用的是拳頭,要是也像今天用手掌,說不定就讓他的臉開花了。”
“哈哈……那是。”承山依舊伸著手掌,揮來揮去的,“承闊二娃,你們也來劈劈這玉米棒頭。”
“好的,三哥,我來試試。”承廣學著承山的樣子搭起了一個玉米棒頭,伸直了手掌,也裝模作樣地放到嘴邊吹了吹。
“二娃,這個玉米棒頭太粗了,你劈不斷的。”承闊看著二娃的樣子,十分擔心。
“二娃,別聽他的——我看看,你搭的這個玉米棒頭比我的細多了,用力地劈下去,肯定會砍斷的。”
“好的,三哥,我試試。”承廣站著把膀子一連甩了幾個圈,鼓足了力氣劈了下去。
“啊!”隨著承廣的一聲大叫,承山承闊看到承廣把右手夾在褲襠里,雙腿抖來抖去,哭了起來。
“二娃,你怎麼了?”承闊看到承廣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急忙上來想看看到底怎麼樣了,承廣只顧夾著手跳,哪裡還理承闊。
承山撿起那根玉米棒頭,轉了轉:“二娃,這根玉米棒頭是粗了點,承闊剛才說的是對的……”
過了好大陣子,承廣才停了下來,那眼淚還在流。
“二娃,別哭了,你不是想以後當個解放軍的麼,不吃點苦怎麼行的……把手給我看看,怎麼樣了?”
“三哥,骨頭會不會斷了?”承闊小心翼翼地問承山。
“不會的,承闊二娃,我小的時候跟著我哥後面學劈玉米棒頭,也有幾次像二娃這樣的,玉米棒頭沒有劈斷,手疼了好幾個星期的。”
承廣流著眼淚小心翼翼地把手伸了出來,承山承闊一看,腫起老大一塊,承闊看了心裡直哆嗦。
“二娃,手動動看,裡面骨頭斷了沒有?”
“怎麼動啊,碰了都疼,嗚嗚……”
“不礙事的,用手輕輕地摸一下,看看手掌最下面的那根骨頭斷了沒有?”
……
又過了好大一陣子,承廣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又把手指伸縮了幾次。
“三哥,骨頭好像沒有斷,但是還疼的。”
承闊承山過來看了看,摸了摸,骨頭確實沒有斷。
“我早說過的,不礙事的,二娃,多練幾次就好了,不過你現在不能練了,這手估計要疼上幾個星期的。”
“這怎麼辦?要是不能幫助挑豬草,會被媽媽罵的。”承廣握著受傷的手,眼淚汩汩地說。
看著承廣的樣子,承闊偷偷地笑,誰叫你逞能劈玉米棒頭的。
“承闊,剛才二娃沒有把這根玉米棒頭劈斷,要不你來試一下。”
“啊……這個……”承闊看著二娃的樣子,心中害怕了,一是怕疼,二是怕回去被媽媽罵,“三哥,我可不敢,要是劈下去也會和二娃一樣的。”
“我就曉得你是個膽小鬼,還不如二娃呢,看我的,我來劈斷這個玉米棒頭。”承山說完,搭好那根玉米,像劈第一根那樣,裝模作樣地弄了幾下,在承闊承廣羡慕的目光中劈了下去。
“啊!”一聲和剛才承廣劈玉米棒頭時類似的叫聲從承山嘴裡叫了出來,承闊承廣都嚇了一跳,再看承山,左手緊緊地握住右手貼在胸前,不住地轉著圈,跺著腳。
完了,這玉米棒頭連三哥也沒有劈斷,怎麼這麼結實,承闊承廣急忙跑到承山面前,問道:“三哥,怎麼樣?骨頭斷了沒有?”
承山也是一個勁地轉悠,跺著腳,半天才緩過勁來,牙齒咬得老緊,繃著臉,引得嘴都向一邊歪著。
“二娃,這根玉米確實結實,我這手也要疼幾個星期了,唉,真倒霉。”
“哈哈,誰叫你們用這麼大的玉米棒頭的,應該劈那些癩子玉米的。”看到兩人的手都劈腫了,承闊心說幸虧我沒有劈,要不也會和你們一樣了。
晚上桂花婆媳都知道了承廣劈玉米棒頭把手劈腫了的事,免不了又罵了一頓,承闊被罵得反而多些,他自己也感到委屈。
“明天生產隊在大場上打玉米,你們也帶上一個木棒跟著過去,省得又出去胡鬧。”
“好的。”
“好的。”
第二天早工文化大革命過後,承闊承廣各自拿了一個木棒跟著桂花婆媳去大場打玉米,婆媳倆邊走邊說話。
“桂花,別看現在太陽這麼好,我看今天可能會下雨。”
“俗話說七月的天神鬼天,今年閏三月,還沒有到七月呢,媽,你從哪看出來的?”
“我小的時候,老學究爺爺和我們說過一句話,‘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意思是說早上有霞,很有可能會下雨,今天早上文化大革命,恰巧太陽出來的時候燒霞了,紅彤彤的一大片,大家說真好看,冷不丁舒寶財說這是瑞象,是毛主席的福氣,結果大家都跟在後面說這是毛主席的福氣,這不是瞎嚼蛆麼?”
“這個我還真不懂,不會也沒有人曉得這要下雨吧?”
“桂花,稍微有點年紀的人都應該聽說過這句話的,不過人家既然說了這是毛主席的福氣,太陽現在又這麼好,誰還敢說要下雨呀?”
“不得了了,這滿場的玉米要是下場大雨,黴掉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希望這雨落到別處去。”
大場上一壟一壟的玉米被分成了許多份,都是按每家勞力分的,相對平等。
很多人說這人民公社大鍋飯,應該是大家一塊幹呀?說偷懶、偷工減料是常有的事,其實這是扯蛋,人民公社在幹活方面從來沒有大鍋飯吃,隊長會計記工員會把活分到個人或家庭,想偷懶,門都沒有,每趟活幹完記工員就出現了,工分是硬道理,幹不好活,等著挨餓吧。
說人民公社時期農民幹活沒有積極性,勞動效率低下,那倒是真的,但是沒有積極性不等於不幹活,不管你有沒有積極性,沒有工分就會餓肚子,如果沒有隊長或其他幹部的特殊優待,那就只有一條往死裡幹活的路。人民公社時期農業產量低,農民的幹活積極性不高是主要原因之一,還有就是農業技術、農藥、化肥的缺失,說白了就是生產力低下。
大夥掄開了木棒就開始在自己的那份玉米堆上砸開了,由於沒有玉米脫粒機,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脫粒方法,不過這方法比用手直接剝要來得稍微快些。
承廣用左手掄著木棒,在玉米堆上敲敲點點的,桂花看著就來氣。
“二娃,你七舅爺走路用竹竿戳地的力氣都比你大,你這樣還能把玉米打下來?”
“就是,沒得事瞎逞能,把手都劈腫了,活不能幫助幹,最好連飯也不要吃。”
……
“這鬼天氣,怎麼還不下雨……”承廣一邊掄著棒子一邊咕噥著,這活沒有幹多少,汗卻一個勁地往下流。
“嘻嘻……”承闊看著承廣的樣子,頭腦裡回想著七舅爺拿著竹棒走路的樣子,憋著嘴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承闊承廣發現承山轉到了跟前。
“三哥,你沒有幫著打玉米呀?”
“二娃,你看我這手的傷比你還嚴重,怎麼能幫助打玉米?”
“什麼?”承闊承廣聽了有點愕然,心說你的手傷比較嚴重,這誰說的?
“你們別幹了,我教你們一個法子。”承山悄悄地把承闊承廣招到跟前,“剛才我看見舒寶財鬼鬼祟祟地和他的幾個弟弟搗鬼咬耳朵,開始我還沒有在意,哪曉得他們搗鬼後,就不幹活了,裝模作樣地打,把自己家的玉米故意踢到人家的堆上去。”
“啊!”承闊承廣聽了感到很意外,承廣聽了直咧嘴,“三哥,這不是讓自己少幹活麼?這主意真絕了。”
“就是呀,我看你們這樣死幹,很著急,所以才來說一聲的。”
桂花婆媳看到三人鬼鬼祟祟地咬著耳朵,還以為承山是過來看承廣的手,也就沒有在意,哪知道承山一走,承廣就在自家的堆子上跑開了,東一榔頭西一棒,腳下故意地勾著玉米棒頭。
承闊看著承廣的樣子,知道他開始想使用承山的歪招了,憋不住偷偷地笑。
四嬸,也不管管你們家二娃,老是把你們家堆上的玉米棒頭踢到我們家來。”桂花婆媳正一門心思的打玉米,心說早點把玉米打了,省得下雨把玉米給淋了,忽然聽到旁邊的人家向她們嘮叨。
桂花本來就因為承廣把手弄傷了生著悶氣,聽了人家的抱怨,正想拷問他幾句,哪知道正抬頭找他的時候,這小子拖著木棒就跑開了。
這肯定是真的了,人家絕對沒有瞎說裝帽子,桂花氣打不從一處來,掄著手中木棒就追了過去。
“你個細槍斃仔,我看你往哪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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