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回來以後

霧開始升起時，我走進了那片森林

脚下沒有路，只有落葉堆疊成的時間

這條路的盡頭會是什麼？

在路途中會碰到什麼？

一隻兔子跳了出來

示意要我跟著牠

一蹦一蹦的往前

像是嚮導一樣地帶領著我

倏然

天空中躍下了一隻老鷹

將兔子叼走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

驚慌，在胸口緩緩擴散

等待，是沒有時鐘的事

時間過得比我想像中的更久

也沒有誰說，牠一定會回來

眼看夜幕將至

詭異的聲響，催促著我趕路

告誡我不該停滯不前

翌日

晨光透過樹梢

照進了我的額前

溫暖了我的瑟冷的軀體

醒來後依稀記得夢裡

有一個模糊的畫面

有什麼在說話——

一種不屬於我的語言

忽遠忽近，如雨後的風

裡面藏著哀傷，也藏著希望

當我準備起身行走時

老鷹將兔子帶回到我的跟前

兔子回來後

眼神裡多了一種我不曾理解的寂靜

像是歷經一場只有牠知道的夜晚

兔子沒有任何的表示往前跳

這次牠的速度變得緩慢

要我好好跟上

直至迷霧散去

我才知道

其實我並未移動

仍然在這森林中打轉

原來走了這麼久

是自己在原地繞著自己

此刻我才明白

離去並非離去

迷霧並非迷霧

而腳下的路途也從未出現

指引不曾指向遠方

卻為我虛構了一條

足以安放我對未來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