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星丨從《如何找到想做的事》中看見的自己

四月，我開始找工作，茫無頭緒之下，我打開了八木仁平的《如何找到想做的事》。

讀這本書的過程中，作者讓我詢問朋友幾個問題，我選擇去詢問現實朋友和共學小夥伴。這兩三年，我持續參與線上共學，在羣組、朋友圈和切磋小站裡，都發佈了大量自己的觀察和思考。我認爲透過我的分享，他們比較瞭解我。同時，我對這些小夥伴也比較信任，因此選擇問他們。

我詢問了他們兩個問題。一是，你認爲我在人生中看重什麼？二是，你認爲我擅長什麼？他們的回答，讓我得以看見自己的一些特質，有些特質，我自己甚至毫無覺察。

比如佳魚說我看重人生的意義和價值，因爲我會深入思考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比如事情背後的意義和價值，事物背後的本質。純一則說我看重生命的厚度和深度。追問之下才知道，他說我看重在爲人和學習上持續精進。

我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會深入事物本質。我想，這是由於對我來說，深入思考已經成了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 因而並不覺得這有別於常人。這也提醒我，需要注意自己與他人思考深度的不同，不要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他人，以致讓人感覺壓力。

林純說我看重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有人關注、在意他們。她說的這一點，讓我想起 2023 年工作坊過後，有人跟我說，我給他的印象是可愛、活躍，會回應每一個人。而這些，我都沒有意識到。

我後來想，我會關注每一個人，回應每一個人，是因爲自己從小經受情感忽視，深知被忽視的滋味。初中時，我也體會過沒有一個能夠依靠的大人，全班學生被所有老師放棄的孤獨和絕望。從那時候起，我就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絕不放棄每一個人。而這種絕不放棄每一個人（孩子或學生）的強大信念，讓我在做幼師的第三年，硬是壓下逃離的心，背着一個特殊孩子，直到自己耗竭到無法繼續。這些，都是我後來才意識到的。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視角，結果將大相徑庭。去年跟着《敏感天性：高敏感卻不受傷的 7 天練習》做梳理，我開始意識到這些經歷，在後天塑造了我的敏感。可是放在《如何找到想做的事》裡，卻成了我內心的信念，內化成我的重要價值觀，影響甚至決定着我的行爲、特質。

問朋友們我擅長什麼時，我得到了一個讓我意外的回答。純一和加飛都說我擅長提問題。加飛舉了去年我爲共學小組設計的年終總結問題爲例子，純一則說是長期形成的印象。

純一的回答讓我串聯起一些事。2021 年四月，我做助教時，爲學員們分組， 我的依據之一是他們有沒有提過問題。2021年辭職後，我想更多瞭解朋友們，於是從童年、老師、朋友、父母、愛情、死亡等角度，設計了一些問題，想要做一個聊天桌遊。2023 年年初，我爲自己設計了一些問題，來回顧過去的一年，並展望新的一年。這些問題包括「過去一年，你做過的印象最深的夢是什麼？爲什麼？」以及，「過去一年， 你最喜歡的書是什麼？爲什麼？」「新的一年，你想學習什麼？具體你會如何做？」之類的。

同樣是在 2023 年，我因爲想到喜歡的粵語歌詞與自己的聯繫，在某個網絡小鎮上列了一些問題。如「你認爲最符合自己感情觀的歌曲是哪一首？爲什麼？」「你最喜歡的描寫友情的歌曲是哪一首？爲什麼？」「你認爲描寫失戀最好的歌曲是哪一首？爲什麼？」「你曾經聽哪一首歌聽哭？爲什麼？」

後來在補習社工作，我的上課方式，慢慢從自己主講，轉變爲以問題帶動學生思考。一來我討厭自己講太多，學生昏昏欲睡；二來，我發現提問能夠幫助學生梳理他們的思路，我也能以問題去試探學生們的理解程度。後來的課前主題分享，其實也是提問的一種。我提出某個問題（話題），讓學生們調動自己相關的日常經驗和想法， 並用語言組織起來，與大家分享。有時候我也會追問一些細節，或深入的地方。

去年七月，受重讀《教育3.0》的啓發，我還在期末考前的那一節課上，帶學生回顧梳理自己學習語文的目的，他們如何學習語文，以及自己是否喜歡這些方式，這些方式是否有效等。

我想這些，都是純一長期觀察下來，得出我擅長提問題這一結論的原因。

在我向純一表達他只有結論，卻說不出具體表現時，他詢問我爲何問他這兩個問題。得知原委之後，他立刻說，從我聽從作者的話，立刻問人這一點，他看出我執善固執、馬上行動的特點。

我隨後說，這是立刻就能做的事情，我才馬上行動。如果是有重大和長遠影響的事，我會充分、仔細考慮各方面因素之後，再做定奪。以至於有時候決策期拖得非常長。從中我倒是看到了自己思考縝密、謹慎的特點。

此外，我還得到了一個意外的回答。

詩琦說我做事有條理。我問她從什麼事情看出這一點？她說以前我上漢字課之前，都會先準備好那節課需要的所有東西。

我倒是因此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在準備漢字課的時候，我會重讀或者翻閱一遍萬獻初的《說文解字十二講》，確定這學期要帶的漢字，以及教學先後順序。在上課之前，我還會思考整堂課的上課流程，如何開始， 如何深入，又如何結束。之後，我會根據上課的實際情況做一些調整，刪去某個環節， 或者增加新的環節。

在上完整個漢字課後，我還會覆盤，以確定來年漢字課的課程框架。比如最後一年帶漢字課後，我開始設想在下一年增加課前故事環節，並考慮在孩子們熟悉故事後，讓他們自行排練，將故事演出來，以做畢業典禮的表演節目。

我當時會這樣設想，一是參考靈犀彩苑的畢業生課程，二是看見孩子們日復一日學唱同一首歌，不忍心看他們如此痛苦。神奇的是，後來某一次故事課上，我的確在孩子們熟悉故事情節後，我做旁白，讓他們分角色將故事演出來。

這些，都是我從朋友們的回答中看到的自己。

跟着整本書梳理自己看重的事、擅長的事、喜歡的事，以及自己喜歡且能夠提供給他人的價值，而他人又樂意爲此道謝，並願意支付金錢的事情之後，我雖然沒有確定自己想做的事，但我知道了自己想要走的方向。

我想要做的事情，是支持他人成長，或讓他人感受語言文字之美。將這件事情埋藏心裡，默默努力並尋找落地機會，這是我的北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