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語的薄霧 第十八章 萊姆病和精靈小屋

黎妙：Hello, Margaret. I understand that you’ve been experiencing some systemic symptoms lately. Let’s go over the details of these symptoms, okay? Can you tell me what symptoms you started noticing about two months ago? （您好，瑪格麗特。我瞭解到您最近有一些全身性的症狀。我們來談談這些症狀的細節，好嗎？您能告訴我大約兩個月前您開始出現了哪些症狀嗎？）

病人：Yes. About two months ago, I started feeling a bit feverish, although it was just a low-grade fever, sometimes intermittent. I also felt extremely fatigued, even simple daily activities became difficult. I’ve had mild to moderate headaches. My joints, especially the knees, have been quite painful, sometimes swollen. I also had muscle soreness and stiffness in my neck. (好的。大約兩個月前，我開始感到有些發燒，雖然只是低燒，而且是偶發性的。還有就是非常疲勞，甚至連做日常的事情都覺得很吃力。我的頭也常常痛，輕度到中度的那種。關節特別是膝關節很痛，關節有時會腫脹。我還感覺肌肉酸痛和頸部有點僵硬。)

黎妙: It sounds like these symptoms have really affected you. Have there been any new symptoms recently? (聽起來這些症狀確實讓您很不舒服。那最近有沒有新的症狀出現呢？)

病人：Yes, recently I’ve been feeling irregular heartbeats and palpitations, which have been really uncomfortable. That’s actually why I came to the ER today. Also, I noticed some facial drooping, and my hands and feet feel numb. My memory and attention have been getting worse too. Especially my knees, they’ve started swelling and hurting again, just like they did in the past. (是的，最近幾天我有感覺到心跳不規律，有時候心跳得很快，感覺很難受，今天就是因為心悸才來急診的。還有我發現自己有點面癱，手腳也感覺麻木。記憶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我覺得這些也變得越來越嚴重了。尤其是膝關節，最近它又開始腫脹和疼痛了，像是以前反覆出現過的症狀。)

黎妙: These definitely sound like symptoms we need to pay attention to. I need to ask, about two months ago, did you happen to get bitten by a tick? Or did you notice a rash that looked like a "bull's-eye" or a red ring? (這確實可能是需要我們關注的症狀。我需要問一下，您在兩個月前有沒有被蜱蟲咬過？或者有沒有出現過類似「靶心」或「紅環」的皮疹？)

病人：I don’t remember being bitten by a tick, but I do remember having a bull's-eye rash on my skin a few weeks ago. (我不記得自己被蜱蟲咬過，但我確實記得，幾週前我的皮膚上出現過一種靶心狀的紅疹。)

黎妙: Thank you for the information. These symptoms, along with the bull’s-eye rash, make me suspect that you may have Lyme disease. It’s an illness transmitted by ticks, which could be causing the symptoms you’re experiencing now. We will perform further tests to confirm the diagnosis. Please don’t worry, we will help you get the treatment you need as soon as possible. (感謝您提供的信息。這些症狀加上靶心狀皮疹讓我懷疑您可能患有萊姆病。這是一種由蜱蟲傳播的疾病，可能會導致您現在經歷的這些症狀。我們會做進一步檢查，以確認您的診斷。請不要擔心，我們會幫助您盡快得到治療。)

問診結束後，黎妙將病人送進2號觀察室。她看到病人情緒低落，遂安慰道：

“Margaret, I saw you’ve been looking up information about Lyme disease on your phone—I totally understand how worried you must be. I remember when my son got his first tick bite, I was absolutely terrified. Honestly, the whole family was. He was just six years old at the time.

I still remember it clearly. My husband was giving him a bath and suddenly called me over, saying, “Come look at this little black spot on his upper thigh—what is that?” The moment I saw it, my heart sank. It was clearly a tick. Back then, I wasn’t a nurse yet and didn’t know what to do. I was too scared to remove it myself, so I rushed him to the emergency room.

My son was actually really scared too, but like most boys, he tried to act brave. He pretended to stay calm and walked downstairs with me. But just as we were about to leave, his four-year-old sister ran to the top of the stairs and shouted, “Big brother, I’ll come visit you in the hospital every day!” And that was it—he completely broke down and started crying his eyes out. Even now, I can still picture his tear-streaked little face so vividly.“

”瑪格麗特，我看到你一直在手機上查關於萊姆病的資料，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擔心。我記得我兒子第一次被蜱蟲咬的時候，我也是緊張得不得了——其實我們全家都嚇壞了。那年他才六歲。

我還記得那天，我丈夫正在給他洗澡，突然大叫讓我過去，說兒子大腿根部有個黑點，讓我看看是什麼。我一看，心就一下子沉了下去——那分明就是一隻蜱蟲！那時候我還不是護士，什麼也不懂，更不敢自己拔，只好趕緊帶著兒子去急診。

其實我兒子也很害怕，但男孩子總是要裝得勇敢一點的。他強作鎮定，和我一起往樓下走。就在我們走到樓梯口，馬上要出門時，我四歲的女兒突然衝下來，大聲喊：‘哥哥，我以後每天都會去醫院看你！’我兒子聽了那話，瞬間崩潰，當場大哭起來。那一臉的鼻涕眼淚，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病人被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暫時忘記了自己的憂慮。

等她笑夠了，黎妙走近她的身邊，溫柔地說道：“It's true that the best time to treat Lyme disease is within the first few weeks of infection. But even in the middle stage, as long as the right antibiotics are used and the full course is completed, the vast majority of patients can still make a full recovery. So really, there's no need to worry too much. （雖然萊姆病的最佳治療時期確實是在感染最初的幾週，但就算到了中期，只要使用合適的抗生素並完成整個療程，絕大多數患者也是可以完全康復的。所以，真的不必太擔心。）”

黎妙回到護士站。因為已近凌晨，候診大廳裡空無一人，百無聊賴的黎妙又開始畫起精靈小屋。不同於其他建築的嚴謹，精靈小屋是沒有框架的，一個蘑菇、一朵花、一棵樹、甚至一塊岩石——任何自然界中有趣的元素，都能成為構成精靈小屋的一部分。這裡開一扇小窗，那裡添一隻嫋嫋升煙的壁爐煙囪，無需顧慮比例或邏輯，繪畫風格越怪誕越好，越新奇越妙。她完全可以隨心所欲、任意妄為。黎妙覺得畫精靈小屋真是個非常有效的解壓方式。

「你知道『精靈小屋』這個概念，是源於哪種文化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黎妙的背後響起。

黎妙迅速回頭，開心地叫道：「柯諧，你怎麼來了？不是上週剛做過電腦系統維護嗎？」

她的眼睛帶著純淨而明亮的光芒，以及不加掩飾的喜悅，像夜空中兩顆耀眼的星辰。柯諧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目光吸引，整個人有些愣住了，彷彿被那份光亮照得晃了神。「我要是說，我就是今晚有些失眠，怎麼也睡不著。這麼晚，也不可能吵醒朋友陪我聊天。想著你值班，就開車過來和你說說話，你會相信嗎？」

「相信啊！這有什麼不信的。這醫院的華裔，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咱倆又比較投緣，你想和我說話，再尋常不過了？」黎妙爽朗地答道。

柯諧不再開口，只是低垂著頭，專注地凝視著她筆下那座蘑菇小屋，唇角微揚，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Fairy house（精靈小屋）』這個概念，是源自凱爾特文化吧！我之前特意在網上查過資料。凱爾特人認為，精靈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常年棲居在森林、湖泊、山嶺，或那些神秘的『精靈山丘』中。他們的世界與人類世界並非完全隔絕，往往能通過一些特殊的通道——比如古老的門扉、鏡子，或是迷霧中的傳送門——自由穿行於兩個世界之間。是不是這樣？」黎妙笑盈盈地反問道。

「完全正確。」柯諧說著從旁邊抽出一張白紙，示意黎妙把桌上那盒彩色鉛筆遞過來。

三筆兩筆之間，柯諧勾勒出一個紅髮綠衣、神情狡黠的小老頭。他抬起頭看向黎妙，笑著說道：「這個小精靈叫Leprechaun，是最具代表性的愛爾蘭精靈之一，擅長藏匿財寶，尤其是金子。傳說中，誰要是足夠幸運，能找到他藏身的地方，就有可能獲得巨大的財富——當然，前提是你得能躲過他那些層出不窮的詭計。」

接著，柯諧又勾畫出一匹神秘的馬。這匹馬長著一條魚尾，眼神陰冷邪異，彷彿正醞釀著某種危險的誘惑。

「這是蘇格蘭的Kelpie（水馬），」他一邊畫一邊解釋，「是一種潛伏在水中的精靈。它常以美麗駿馬的模樣出現，誘使人類騎上它的背，然後將他們拖入水中溺亡。Kelpie象徵著自然界的未知與危險，是提醒人類必須對自然力量保持敬畏的一種存在。」

最後，柯諧輕巧幾筆，勾勒出一個長著尖耳朵、背生雙翼的淘氣小男孩。他微笑著介紹道：「這是Puck，又叫Robin Goodfellow，是威爾士傳說中的一位捉弄人類的精靈。他調皮又狡黠，喜歡惡作劇，但本性並不邪惡。在莎士比亞的喜劇《仲夏夜之夢》裡，你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黎妙望了望柯諧，又望瞭望他筆下的三個精靈素描，佩服地說道：「真沒想到，你一個理科生，文藝這麼好！」

「你畫畫也很好啊！小時候學過嗎？」柯諧問。

「從來沒學過。天賦而已。」黎妙假裝謙虛地答道。

「對了，樹林裡的小精靈叫Pixie，愛跳舞、愛唱歌，性格調皮搗蛋，特別喜歡引導人類迷路。《彼得·潘》中的Tinker Bell應該就是一個Pixie。」柯諧補充道。

「這個我知道，我在我家林子裡放了好幾個精靈小屋，就是為Pixie準備的。」黎妙高興地說。

「你家有個林子？」柯諧有些驚奇。

「對啊，當初買這房子，就是看中了屋後那片林子。雖然不大，才兩點五公頃，一萬多平方米吧，但幾戶人家的林子是連在一起的，這一片望過去，就頗有些意境了。」黎妙頓了頓，接著說：「林子裡野生動物不少。每天都有一群鹿出現在我家後院，閒庭信步，優哉遊哉。我兒子正是鮮衣怒馬、四處惹事的年紀，偏偏最近又迷上了射箭。小伙子每天對著院子裡靜靜立著的箭靶，再看看那些自在踱步的小鹿，那畫面就像是——讓一隻饞貓在乾癟的貓糧和一隻肥碩的老鼠之間做選擇……你說這貓會怎麼選，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她輕笑一聲，接著說：「我家那小子現在每天看著小鹿的眼神，唉，滿滿的全是『愛』啊。」

柯諧被逗樂了，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黎妙。

黎妙一邊笑一邊搖頭：「我跟你講，我兒子這愛好就不算動靜大的了，我老公飛刀子才真是吵人。」

柯諧一臉好奇：「飛刀子？」

黎妙撅著嘴，嗔怒道：「幾週前，我趕時間上班，很匆忙。我跟陸止說：『我沒時間了，孩子想買本書當生日禮物送朋友，我已經選好放在亞馬遜購物車裡了，你幫我結下賬就行。』他答應得利索。我還覺得挺貼心的。」

「結果呢？」柯諧問。

「等我偷空上網一看，那本書還好好地躺在購物車裡，可他結賬買的是——幾把刀、幾把斧頭！！我當時腦子裡全是問號？」

柯諧笑道：「他這是要謀生還是去謀殺？」

「我也想問啊！」黎妙繼續抱怨道，「以前每個清晨，把孩子們送上校車後，原本是我一天最為享受的時光。煮杯咖啡，坐在窗邊，看看藍天綠樹飛鳥，有時候還能看到幾隻小鹿在那兒悠悠閒閒地走來走去。那感覺就像——英法小說裡貴族的田園生活。 可自從陸止買了飛刀飛斧後，每天早晨，不管我做什麼，都聽得見他在林子裡『咣當咣當』扔飛刀！扔飛斧！鹿都嚇跑了！同一杯咖啡，同一塊蛋糕，喝著吃著都變了味兒。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擄了個羅賓漢當壓寨郎君了。」

柯諧忍不住笑出聲：「你們家的男性都喜歡冷兵器啊？」

「剛買房那陣兒他做的還過分。他說好不容易得了個林子，不能荒廢了，要在裡面好好練習野外求生技能。他網購了整整一套野外求生工具：短刀、長刀、斧頭、繩子、打火石……一到貨他就扛著長刀鑽進林子，抬手就砍倒一大片齊膝的蒿草和攀藤。陸止從小嚴於律己，頭一次這麼放縱，直接嗨了。」

「然後他就砍樹了？」柯諧嬉謔地問。

「你還真說對了。既然砍草這麼爽利，那就再試試小樹吧。結果幾下就砍倒了兩三棵手腕粗的小樹，還一臉陶醉地說『痛快！真痛快！』」

柯諧邊聽邊笑：「陸止多大了，是不是中年危機了？」

「我覺得也是。他今年42歲了。」黎妙攤了攤手，無奈地繼續抱怨道：「我也不是不講道理，可當我看到那幾棵齊胸高的禿樹幹時，鼻子都氣歪了。我摸著那樹，衝他吼：『這林子一棵樹都不許你再砍了！你怎麼這麼有破壞欲啊？』」

柯諧笑著附和：「嗯。河東獅吼了。」

「誰河東獅吼了？不許胡說八道！……然後陸止就退了一步，不再砍樹了，改成扔刀子扔斧子了。他先是把我們家一個舊床頭板搬到林子裡當靶子。那可是櫻桃木的啊，結果幾個星期就被他扔得千瘡百孔。我心疼得不行，但也有點高興，覺得這床頭板要是散架了，他的刀斧熱估計也就退了。」

「不會那麼容易吧？」柯諧問道。

「當然沒有！到了週末陸止休息，在家忙了一天，又是鋸又是鑽，在床板上並排掛了四個木頭墩子，繼續在林子裡飛刀子飛斧子，還得意洋洋的把我領過去參觀，向我昭示了要長治久安的狼子野心 。最令人發指的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孩子們好不容易被我培養出那麼一丁點兒對繪畫音樂的興趣，全然架不住娃爹一斧頭一斧頭在後面亂飛亂砍的野蠻誘惑力，也非要加入遊戲。兒子也就罷了，兩個丫頭將來肯定要社交的，人家小姑娘才藝表演，詩琴書畫，我家孩子上去，扔兩把斧子！尼瑪斧頭幫的嗎？？！」

柯諧推波助瀾地說：「確實是會造成深遠的影響。」

「可我也沒辦法啊。」黎妙嘆口氣，「房子是陸止辛辛苦苦買的，裝修全聽我的，人也沒犯錯、沒搞事，只不過有點……特殊愛好。我雖心裡有火，也只能裝作看不見、聽不著。“

「這廝當年也是個溫潤如玉的讀書人，現如今不是擺弄各種機械，就是玩一些冷兵器，整日打打殺殺的，也就只有象棋那一個愛好還算文雅些」 黎妙繼續抱怨道，「不對，想起來了，就是這一愛好也不怎麼文雅的。陸止有事沒事就會聽聽youtube上的殘局講解。他天天聽的那個講解，最後一句解說詞永遠是“一招斃命”。 “

柯諧笑出了眼淚。

黎妙不好意思和柯諧說，但是每天望著窗外那個大汗淋淋的羅賓漢，再回想起當年戀愛的時候，耐著性子陪自己聊詩詞歌賦的陸止，她還是禁不住會有「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之類無病呻吟的感慨。

「不過呢，他天天帶孩子們去林子裡扔刀子，硬生生踩出一條小徑來。我一瞧，這不錯啊！我就扛了把鏟子也進了林子。他們爺幾個扔刀子扔斧子，我就甩開膀子挖落葉、清雜草。幹了整整兩個月，我開出一條九曲十八彎的林間小路。」

柯諧一臉驚嘆：「沒想到你還是個狠人。」

「以前我們最愛去公園的林間小路散步，沒想到現在在自家後院就能走。真是開心哪，特別有成就感，覺得能撞到這個很有挖掘潛力的房子，真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黎妙自豪地說道。

柯諧沒有說話，依舊微笑著看著黎妙。

「陸止和孩子們也很喜歡這條林間小路。在小路深處，快到小溪的地方，有三棵巨大的橡樹，它們的樹冠高高伸展到空中，枝繁葉茂、鬱鬱青青。陸止和孩子們每次經過都駐足觀望很久。經過幾日的商量，他們決定利用這三棵橡樹做一個樹屋。 陸止去homedepot買回來水泥和木料，在這三棵橡樹離地8英尺的地方打了幾個洞，架起橫樑，同時立了4根4X4的木樁做支柱，並在木樁的底部灌注了水泥，防止下陷。也就一個週末的功夫，陸止搭好了樹屋的框架。接下來的三個星期，他一直在教孩子們如何測量、切割木板，如何穩固地把木板釘在框架上。孩子們則充滿了好奇和興趣，像小鹿一樣在樹林裡跳躍奔跑，為他取來需要的工具和木板。逐漸地，一個如同小涼亭般的簡易樹屋開始成形，有頂棚，有欄杆，站在那個小平台上可以俯瞰整個樹林。接下來就是刷油漆，孩子們把樹屋的圍欄和地板刷成栗色，四根支柱和支在屋下的三角梯子刷成茜紅色。之後，我們又買回六把Adirondack 椅子的原材料，一起裝釘，一起刷漆，放在樹屋上。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六面被綠葉環繞的世外桃源就建成了。“

黎妙侃侃而談，柯諧饒有興趣地聽著，神情愉悅。

柯諧的態度鼓勵了黎妙，她繼續說道：「我兒子喜歡在樹屋上用望遠鏡觀察小鳥和小鹿；女兒喜歡邀朋友在樹屋上畫畫，或做手工；陸止早晨扔完刀斧會上來坐坐，傍晚下了班也會上來坐坐，沏杯清茶，聽聽新聞或象棋講解；我和孩子們還用木頭薄板做了2個小鳥窩，釘在樹屋的欄杆上，希望能引來美麗的小藍鳥。你猜怎麼著，還真就引來了一對藍鳥夫婦，銜來乾草，在鳥窩裡做了漂亮的巢，並在裡面下了蛋。藍鳥的蛋小小的，也是藍色。小藍鳥今天下一個，明天下一個，一共在裡面留了4個蛋。」

「孩子們肯定高興得很。」柯諧有些羨慕地問。

「是這樣的，孩子們天天偷窺，盼著藍鳥寶寶早日孵出來。」黎妙答道。

「今晚來找你聊聊天，真是明智之舉。」柯諧由衷地說，「黎妙，你的表達能力太強了，聽你講事情，就像看了一部溫馨的生活繪本，既真實又動人。」

「我週五到週日晚上都是要上班的。你要是失眠了，就過來吧。只要我不忙，就陪你說說話。」黎妙笑著補充道，「不過下次，我想聽聽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