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的理由

第三章 意料之外

江舜怎么也没想到，训导主任身边那个人影，竟然是坊庆！坊庆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江舜愣住了——是他叫来训导主任的？坊庆眼神灰灰的，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挖了个坑让在走在路上跌入泥浆的江舜摔进去。坊庆避开江舜的目光，识相的走开了。他心中歉意翻涌：“对不起。江舜，我真的不是想害你。”

江舜看到了坊庆的离开，脑袋瞬间停止了操作，眼泪比刚才更加凶猛的像瀑布一样从上往下掉，紧紧的咬住了下唇，眼里满是失望。

江舜很是失落，不是因为坊庆叫来了训导主任，也不是因为坊庆没有和自己在现场反击什么的。江舜最失望的不是坊庆叫来了训导主任，而是他竟然……转身就走了。坊庆是心虚才离开的吗？江舜想不透，和自己做了很好的朋友，竟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去。江舜动了动嘴，在训导主任面前不敢说什么。

“江舜......”训导主任的声音异常的冷漠，眼神像是要吞没江舜一样。“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像是死神在召唤着江舜的灵魂，江舜心想这次真的是完了。他来不及擦拭掉泪水，就遇见训导主任，真的是祸不单行啊。江舜头低低的，不敢看着训导主任，手慢慢的抹了抹泪。

“哭什么？打人还哭？我看汶善才是那个要哭的人。”训导主任说出了这句让他感到被冤枉的斥责。

江舜突然感觉训导主任的语气很像父亲。或许天下的大人都是一个样？江舜很不服气，明明不是自己先惹事，为什么总是自己的错？在家里也是，在学校也是，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种无聊透顶的生活？江舜忽然很想在训导主任的眼底下逃走。

”主......主任，我.......不是我先惹事的。“

江舜带着哭腔的话语，反而更加激怒了训导主任。”够了！江舜同学，和我到纪律室来！“

江舜就像个没有人操作的木偶人，全身软榻榻的，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而刚刚在食堂被江舜揍的流鼻血的汶善，笑了！捂着鼻子，眼泪都快疼得流出来了，却依然咧着嘴笑，仿佛最后是他胜了！汶善像中了大奖一样，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副神气的模样。

“碰！”忽然又是一阵声音从食堂传来。刚刚的刺耳尖叫声又再次响起，像催命符的钟声。汶善的“小跟班”也是一脸的仓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是训导主任看过去，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他看见了......一个男生挥拳打了汶善！随后训导主任过去把男生拉了过来，吩咐他站在江舜的身旁。

“你们！是一伙的吗？！”训导主任像是用吼的语气，带有威胁或压迫感眼睛直直望着江舜和男生。“算了，你们和我到纪律室来！”

这个男生的身影是多么的熟悉啊，仿佛就刚刚见过面不久。江舜抬起头失去灵魂的两颗眼珠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生。江舜瞪大双眼，嘴唇颤了颤——眼前的人，竟是刚刚离开的坊庆！

原来他没有走……原来他是为了我……

只见坊庆一脸沮丧，不敢看江舜，双脚一提就往纪律室走去，最前面领着的当然是训导主任了。江舜感觉到一丝讶异，难道......坊庆为了自己又去打了汶善一拳？江舜不禁为自己在心里责骂坊庆的事觉得羞愧。

在走到纪律室的路上，不时传来旁人的指指点点。他们的手指，全都指着坊庆和江舜。江舜后悔了，若自己一开始就听从母亲的劝告，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现在他和坊庆还会在食堂好好地享受美食呢。可是自己已经挥出了自己的拳头，也连累了无辜的坊庆，真的好恨自己！

“嗯嗯，就是他......”,”哇，他刚刚打了那个同学呢......”，“是说好一起去打汶善的吗......”类似的话语忽隐忽现地传来坊庆的耳边。坊庆并不后悔，他是为了友情。虽然带来了极大的付出，可他还想和江舜继续做好朋友，期待着能和江舜一起在球场打着球，欢笑着的那种时候啊。

坊庆在脑海里思考着，自己是否在这件事情上做错了？坊庆不敢再想下去，都已经做出的事，已经不能收回，他也只能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坊庆想明白了，他提着更加坚硬的意念，加快脚步走向了纪律室。

走进让人望而生畏的纪律室，跃入眼帘的是灰白色的墙壁、暗沉的木质办公桌和金属质感的椅子。江舜感觉眼前的桌椅像是固定死的。把头转过去，一扇紧闭的门，窗户很高，大概是为了遮挡纪律室里的一切。记得每一年进去的学生每一个出来后是冷静的，问他们里面是怎么样的也不说。就如同里面住着一个恶魔一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让人对这个神秘的纪律室有了一丝恐惧。

坊庆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一步一步地踏进纪律室的地板，反而在后头的江舜垂头丧气的。

训导主任没有立刻责骂，他做在椅子上，安静地整理了桌上的杂物。他眼前的两个男生都知道，最危险的暴风雨，在来临前一切都是如此地宁静。直到暴风雨的到来，才是真正的屠宰！坊庆和江舜忍不住抖了抖，气氛十分诡异，加上只有一盏白色的灯闪亮着，更加增添了他们心里的恐惧。

“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是一伙的吗？”训导主任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声音低沉，像在准备着什么。

坊庆和江舜哪里有见识过这种场面？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主.......主任......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怎么了？”训导主任的话就像一把刀，冷冷地插入了他们俩的心脏。

训导主任目不转晴地看着他们，他顿了顿，从抽屉缓缓拿出了纪律簿，说：“真让我失望。尤其是你，江舜。”训导主任忽然用手指指着了江舜。

“你身为江老师的儿子，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训导主任道出了江舜最不想听见的事实。坊庆在一旁空自着急地看着江舜，他的手心慢慢的流出了许多冷汗。

“好，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劝。”训导主任接下来道出了令他们惊讶的事情。“江舜，你最近上课不专心，功课迟交，这次还和汶善大打出手！我告诉你，下个星期开始，你的父亲——江老师就要调转来了！希望在江老师的监管下，你能好好地看重学校里的校规。”

江舜在这个时候听见了父亲！江舜在心里呐喊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只有自己出生在这种家庭，这种对孩子的要求那么完美的家庭。每次同学在他面前讨论到某人的家一起玩的时候，江舜就非常羡慕。因为父亲完全不让同学到自己家里玩啊。总是说会影响自己的学业，让江舜怀疑父亲根本就是故意的！

在家里明明已经被管得很足够了，现在和江舜说父亲下个星期就调过来监视自己。心情就与一个病人被发下了动手术的日期大同小异。他像一只羽翼尽断的小鸟，被猫轻松地叼起，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至于你，坊庆。”训导主任的眼睛闪耀着。“你报告让我知道的时候，我就认为你是无辜的。可是，你接下来的举动让我很迷惑，为什么你揍汶善？”

训导主任说出的话，让坊庆头低得很低，就像和胸前粘着了。训导主任见坊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安静地等待，让气氛变得很冷，但是坊庆仍然紧闭着嘴巴。

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起了。训导主任不再等下去。忽然用手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随着发出，在整个纪律室里发出很大的声响。

江舜和坊庆吓了一跳，直觉告诉他们训导主任要开始惩罚了。

“在你们回去前，我警告你们，不要再做这种事了。”然后训导主任从书桌旁插着的藤条 拿出粗粗的藤条吓到了江舜和坊庆，他们只好闭上眼睛，好好地接受事实。

“接下来，你们会被扣学分。”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的，每人一开学会有一百分，扣完了就会被开除。”

江舜吞了吞口水。他一直以来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很少被鞭打，心里十分紧张。

“咻”“咻”两声，训导主任已经在他们的手心里流下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