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乔治·巴塔耶《内在体验》第一部分内在体验导论草案(教条奴役与神秘主义批判)有感并附对《失落巴别塔》中克莱尔与“永恒真理”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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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性荡然无存,你的神性至高无上。——《失落巴別塔》

第一次写哲学相关的杂文,是在完全盲目的、没有索引和一星半点哲学知识的情况下写的,完全是有感而发,再加入了对自己的原创人物进行的联想与分析。书的话我是还没有看完,看完了部分后对内容很有共鸣,所以稍微写了一点感想,但是比起说是感想,不如说是自己理解了之后自娱自乐的将书本内容提出问题+对个人人物的剖析,算是一种费曼学习法。法国哲学家之中,我只读过罗兰巴特的一篇电影哲学杂志刊文,说实话我觉得法国哲学比法国文学有意思。对书再作一点评价吧,我很喜欢书名,因为我认为哲学是向内询问,因此最后就只能是得出来自己的结果,一次深刻的自省。


《内在体验》中说“狡猾的人认为自己就是宇宙的全部,每一个事物皆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因为他们无法承认自我。我们不是一切,想要成为一切的这个想法是麻醉剂......”乔治·巴塔耶渴望我们超越精神,“超越深刻的理解、感受和对他们的同情,”要平息自己体内想要成为一切的欲望并接受自己。举个例子,当你在人群中一致发出笑声时,你难以意识到自我,你感受到自己作为团体中的一员的存在(être),但是你意识不到自我。令我想起《文学之恶》中的一句话:“有性繁殖是一种自我超越,否定了自我孤独后体现出的性欲高涨。”之前很流行的一个词汇叫“我即宇宙”,我一直不太喜欢这个概念——作为宇宙中的一小部分是与作为团体中的一员一样相似的比喻,作为一切中的渺小一点也是一个相似的比喻,正因我们将自己类比如此,才会落入“渴望成为一切”的危险而衰败的愿景中,就如同书开头时就写出来的:“尼采在《瞧,这个人》里写道:“另一种怪异、迷惑、危险的理想又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是不会劝告任何人去追求它的,因为我们不会送给任何人追求它的权利,这理想只属于这些人:他们纯真地同迄今一切被称为圣洁、善良、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同流合污,他们认为是‘至高至上’的东西——民众自然也以此为价值标准——实则是危险、衰败、卑下,至少是松懈、盲目、暂时的忘记自我。这看似一种符合人性甚至超人性的、善意的理想,可是它又常常显出不符合人性,比如,它同世间的真情相比,与一切庄重的表情、言词、声调、眼神、道德和使命相比,就显露出它的不符合人之常情。然而,也许正因为存在这种理想,世间才出现伟大的真情,人们才打上问号,心灵的命运才现转机,时针才移动,悲剧才开始 [3] ……”我再次援引了这些话(1882—1884年的笔记):“看着具有悲剧天性的人毁灭并且仍然能够笑,超越[⋯]”而自我(moi)属于不同的范畴。


一个已经知道的人无法超出一个已知的视野,所以要总是质疑、总是提出新鲜的问题,才可以从司空见惯中脱离出来。乔治·巴塔耶要让非知(non savoir)成为内在体验的原则,因为体验无法揭示,无法知晓,在体验中你拥有的只是领悟,是如同哲学一般极个人化向内索求的概念,并不像知识一般是可以众明的,是检验和无知地追问一个人关于存在之事实所知道的东西,是你所知道的,再将其检索,就如同内在体验中说道“如果你断然地说‘我看到了上帝’,那么呈现在你眼前的则会变成已死的客体,神学家的物.......一个神学家能够在事后跳出既定的框架,这个事实仅仅表明框架的无用;对体验而言,它只是一个要被排斥的预设而已”,因为上帝的形象是如知识般众明的,而这个断定则打破了非知的预设,“但是面对知识(savoir)的问题,它从精神中窃走了精神仍然拥有的答案,”是指精神拥有的答案无法传递给那些没有经历过内在体验的人,而是要让体验不被泄露,这样使不通往任何一个被提前给定(overheard)的答案。透过这个谜题的答案去解释《失落巴别塔》中的全书最大问题:客观上的体验过是否等于主观上的存在过,甚至主观上的臆想过是否等于客观上的体验过,就有所理解了,因为实际全书中的希冀一直是处在”精神在一个让苦恼和迷狂成形的陌异世界里运动”的状态,书中的“永恒真理”实际上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强烈地将二人视为一个随时都在动荡的主体进行环绕(orbit),“永恒真理”是被投射的虚妄的客体,其概念是前后矛盾(inconsistent)但常存(constant)的,因为总是存在然而其概念却经常与希冀和克莱尔的状态纠缠,因为一旦佐藤枝子的假设被质疑、被推翻,那么被投射的客体就会如同恒星消亡后的卫星一般倒塌了,更确切地说,是佐藤枝子的假设构成了希冀克莱尔与“永恒真理”之间的主从关系,佐藤枝子的假设是二者之间的介体。


通过否定一切来崇尚上帝,指一切都是虚无的而只有上帝存在,书中说“对圣十字若望而言,体验只在那种对一个既无形式也无形态的上帝的领悟中才有意义。”是指《圣十字若望与神秘体验》中进行即圣十字若望不是从非知(non savoir)的角度出发去观摩感受内在体验的,是有目的性地对内在体验赋予默观和神见的意义和内容,破坏了无法揭示的原则,而圣特蕾莎更是认为只有内在体验是“理性的视见”时,体验才拥有价值。令人忍不住为乔治的幽默感鼓掌的是当他讽刺圣十字若望对内在体验之价值的断定为“圣徒的空洞幻觉”时所对着一小节的轻盈收尾,没有形式和形态的上帝和没有缺席却不同于缺席的未知者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圣十字若望进行的是教条式的断定。“而那个运动将我们带向了对未知者的更为隐晦的领悟:即领悟一种不再以任何方式有别于缺席的在场,”意为所为的未知者实际上如上帝一般在场并观看着我们的生活,然而乔治·巴塔耶却在之前说对“并无形式也无形态的上帝的领悟”是这个运动的停顿,是他对圣十字若望的做法的隐晦不赞同,进行了对他做法的批判,与标题的教条奴役和神秘主义批判首尾呼应。“内在体验不能从一个教条(一种道德态度)、一种科学(知识既不能是它的目标,也不能是它的起源)或一种对充实状态的追寻(一种实验的、审美的态度)中获得它的原则,除了它自身外,它不能有其他任何的关注或目标。”乔治·巴塔耶最后在第二小节处说道,反证实了我在第二段所说的自我与一切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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