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束光:人類與光的初次相遇

watan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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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的「第一束光」究竟是哪一刻?
有人會說,是遠古的雷電撕裂了天際;有人會說,是火在枯枝間第一次跳動,第一次被人類小心翼翼地圈養、守護。也有人認為,是白熾燈絲第一次被通電、在玻璃裡微微發白;那束光把黑暗的角落照亮,也把人的夜晚改寫成可以工作的日間。

更早之前,宇宙便已經在發光——恆星誕生、超新星綻放、銀河像冷卻的花火在遙遠的黑幕上閃爍。可這些光,對於尚未有「觀看自己觀看」的生命來說,或許只是物理現象,而不是意義。於是我們會問:對於「人類」而言,真正的第一束光,是哪一束?

我更願意把這個問題,放在一個更安靜也更寬闊的角度去想:或許,第一束光不是某一個物理事件的發生,而是一種被看見的瞬間。那一刻,遠古的某個先祖抬起頭,不為了找方向、不為了找食物,也不是被光吸引的動物本能——他抬頭,是因為心裡開始在問,天空在做什麼,這微弱的亮光代表什麼。那一次抬頭,就是光成為「意義」的時刻。

想像一個寒冷的夜晚,族群圍坐在一堆新生的火焰旁。火既溫暖也危險,它的光投在臉上,跳動著令人不安的影子。有人把手伸向火焰,手掌先是被燙,然後學會收回、保護;有人把枯枝撥進火裡,看著火勢如何回應。火教會他們因果,也教會他們「看見」。那不是僅僅的生理反應,而是文化的種子:光被圍著,故事開始了;光被守護,規範開始了;光被分享,社群開始了。這一切,緩慢地把光從自然物轉為文化象徵,把第一束光的價值定格在人與人之間的記憶裡。

光也像一面鏡子,把人的臉和心照亮。電燈出現後,夜不再是無法跨越的界限;人可以在屋裡閱讀、寫字、發明。燈泡改變了時間的感受,讓白天的工作可以延伸進夜晚,也讓人類開始以不同的節奏生活。於是也有人說,真正改變人類命運的那束光,不是雷電,也不是火種,而是那一盞盞按下去就亮的燈。它把世界的邊界拉近,把未完成的夢想放在可觸及的桌面上。

但不論是哪一種「第一次」,有一個不變的關鍵是:當光不再是一個單純的自然現象,而成為被觀看、被理解、被保存的存在時,它就是「第一束光」。那束光讓人明白:世界有可以被問、有可以被回應的空白。它不是單純照亮,而是在黑暗裡敲打出語言的節拍。

所以,或許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第一束光」。那可以是孩提時第一次在父母懷裡看見窗外的晨曦;可以是某個清醒的夜晚,你在寂靜裡領悟到一個關於自己的真相;也可能是你第一次在某件事上失敗後,依然堅持再起的那道光。這些個人化的「第一次」,累積成文化的光譜,讓整個族群的記憶變得豐富。

說到這裡,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更大的念頭:人類對光的回應,某種程度上就是人類對「知覺」與「意義」的構築。抬頭仰望天空,對人類來說遠比求生的必要更有分量——它不是為了吃,是為了理解;不是為了逃,是為了想像。抬頭,是把自我放到一個更寬廣的座標上,把個體時間連接到長久的天幕。這個動作,把光變成了故事,把世界變成了可被傳述的場域。

再回頭看那些「第一的瞬間」:火、雷、電燈、星光——每一類光都有它的物理性,但真正打動我們的,是附著在光上的人心。火教會我們如何協作;燈教會我們如何延展日子的邊界;星光讓我們想像無限。每一束光都是一次邀請:來參與、來創造、來記錄。

最後,我想說的是:不要把「第一束光」只看成一個古老的謎題,它也在不斷在現在發生。你我每天都在遇見新的光——一段話、一句鼓勵、一個思想的閃現,都可能成為我們心裡的光。當你願意抬頭、願意思考、願意把那束光與他人分享,你就成了那個把光點燃、把光保存、把光傳下去的人。

於是世界的第一束光,不再是一個遙遠的起點,而是一種持續的可能:每一次抬頭、每一次凝視、每一次被照亮的瞬間,都是人類在不斷發現光的路上,重新寫下屬於我們的篇章。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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