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译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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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42,打球回到家,看到Farshid和Habib在那间简陋的客厅里打小孩玩的玩具台球。他们一个是库尔德人,一个是阿富汗人。两个人都是坐小船偷渡到这个国家的。有时候真的感觉我的世界很混乱。前几天还在跟Daisy聊天,她在伦敦首屈一指的博物馆里做策展,她的薪水不知道是Bala他们的几百几千倍,还在工作时见到了小李子这样的大咖。我可以跟他们每个人都聊得来,但我真的感觉他们不活在同一个世界,一边是偷渡来讨生活的人,一边是世界金融中心的精英。一边是英国政府费尽心思要赶走的人,一边是政府千方百计想留下征税的人。Johnathan他们在回家的路上讨论66镑一个小时的球场,应该找多少人分摊费用合适。Adam和Bala畅享着自己要考上大学,这样就不用干体力活了。Bala说在库尔德语里,他们把那些坐办公室的白领叫做吃沙拉的职业,因为可以边吃沙拉边工作。Friday是来自尼日利亚的留学生,他告诉我他们国家有些恐怖分子为了争夺稀土整村整村地屠杀平民。Brightwell是尼日利亚的难民,他的人生信条是及时行乐,他巴不得和碰到的每个人都打声招呼。苏丹在内战,厄立特里亚是比朝鲜还要独裁的国家,阿富汗的妇女不能接受教育,甚至不能跟陌生男人说话。他们的故事听起来那么陌生,但这些国家的人就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打球,一起说话。

平时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Sarah今天突然对我说,她很清楚自己身为一个英国人,能接受教育是天大的福气。我还有什么理由对那些说不好英语的人生气?Sarah才比我大不了几岁。

乌克兰打仗了,Anna他们搬到了英国以后对新生活充满了向往,但每次跟我聊天的话题总是她以前开音乐学校的光辉事迹,从来不谈现在的生活。另一方面,对小袁来说,乌克兰的战争让他们家承包的一个在乌克兰建桥的项目彻底告吹了,应该亏了一大笔钱。他们家在武汉一所高档社区的一个人工湖中间的小岛上。疫情期间,武汉是病毒传播的中心,但他们家几乎没有受到影响,那个岛屿就像世外桃源,靠保安跟外界联系,运送物资,病毒根本进不来。

我越来越找不到一个统一的主题,能够概括当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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