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三文豪：德田秋聲

我並非第一次到金澤。第一次已是2017年，那是為了跑金澤馬拉松。那時所到之處，盡是著名景點如兼六園、金澤城、金澤21世紀美術館等。當時曾到訪得一個小館介紹金澤三位著名作家，即泉鏡花、室生犀星、及德田秋聱。只是我對他們一無所知。及後閱讀文豪們作品，吸引我想在再到金澤一次。這次襯著家族旅行，決心安排到他們的文學館一遊。

金澤位於日本的北陸地區，石川縣縣廳所在地。在它還未成前田利家的「加賀百萬石」的城市（城下町)，是由本願寺的信徒所管理。及後織田信長派出他的家臣佐久間盛政攻陷了尾山御坊，改稱金澤城。之後羽柴秀吉（即豐臣秀吉）平定另一位織田家臣柴田勝家後，將金澤城分封給予前田利家。

若不是中學時間玩電腦遊戲《織田信長》及《太閤立志傳》，也不會認識前田利家。當然，大河民族劇《利家與松》也有幫助。利家由當信長的小姓（即近侍），建立軍功成了將領、城主，成了豐臣秀吉信賴的人，被派往管治北陸地區。後來豐臣家被德川家康所滅，前田家雖因著與德川家康的關係而被保留下來，然而阿松（即利家之妻）要到江戶當人致，之後歷代的城主也是提防著德川家對自己動手。

題外話，《利家與松》可謂讓更多觀眾欣賞大河劇，雙主角且是俊男美女：唐澤秀明及松島菜菜子。在金澤的巴士車身上，仍能找到當年的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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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金澤的作家不少，但當中三位號稱「金澤三大文豪」：泉鏡花、德田秋聲、室生犀星。他們三人，以德田秋聲與泉鏡花在相仿的時代開始當作家，而室生犀星則是他們的晚輩。

第一個參觀的作家記念館是德田秋聲。他的記念館位於東茶屋街（ひがし茶屋街）附近。還記得那天帶雙親到東茶屋街後，仍在猶豫是否去記念館。但我幸慶自己決定去看展館，免去往後的遺憾。因為發現，他也是一位影響往後日本文豪的作家。

德田秋聲生於明治4年（1871），那年是廢藩置縣，大名們放棄他們的領地，改為由天皇管治，設置縣市。秋聲是這樣說的他的出生︰

我出生於一個異乎尋常的年代

他的孩童時代過得很孤獨：年幼時離家居在另一處，身子虛弱，到9歲才上小學。當他進中學時，已經是16歲。到18歲時，才進到第四高等中學校修讀。在隨筆《記得》中，秋聲寫道：「我從小就很孤獨。憂鬱的蟲在我的身體裏築巢。」（日語：私は幼い時分から孤独であつた。憂鬱の虫が体中に巣くつてゐた）［註1］。在展館中介紹秋聲中，有這樣的一段︰秋聲讀書時代，總會一個人到附近的卯辰山，靜靜地過。

此外，這段期間他也愛上閱讀，且有志成為作家。然而他只讀了3年高中，就因父親過身而被迫退學。雖遭此打擊，但他沒有放棄。他開始創作，更與他的同學兼好朋友桐生悠悠一同上京，拜訪當時著名的作家尾崎紅葉，希望能當他學生。登門當日，秋聲遇到的，卻是為老師看家、也是來自金澤的另一位文豪泉鏡花。他們只能留下文稿，寄望能得到尾崎老師的青睞。某天，他們收到信件，卻是他們的稿件，是被退回。信件夾著來自尾崎老師回信︰

柿も青いうちは鴉も突き不申候

意思是「柿子是青澀，連烏鴉也不會啄它」。言下之意，他們的作品太膚淺。桐生與秋聲感到失望，只能回鄉。回鄉後，秋聲在不同的新聞機構工作，也繼續創作。皇天終於不負有心人，秋聲終於有機會拜會尾崎老師，這次幫助他的就是泉鏡花。入門後的秋聲，很快就有處女作。1896年，〈藪かうじ〉在《文芸倶楽部》登載，且獲好評。自此，他在日本文壇的地位，漸漸成為一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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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田秋聲的展館位於卯辰山的山腳下，沿著淺野川走到街的盡頭，就會看到一座兩層的建築。展館除介紹秋聲的一生、不同時段的作品、出版的雜誌、書籍等外，也有一角重現他在東京都的書齋。展館中有一角是和紙人形劇場，選取了秋聲作品中5位女主角，以影像及選讀作媒介，從而認識秋聲筆下的女性。展館選取的女性，具有代表性：有藝妓、有落泊女子、有賢妻、也有接受西方教育的新時代女性。有趣的事，他跟當時代的文豪一樣，是「私小說」題材。然而他跟他的老師不同——尾崎紅葉的文筆華麗，如《金色夜叉》中描寫的愛恨情仇。秋聲的作品被評為自然主義文學，文筆比較淳樸寫實。

正因如此，很想閱讀他的作品，可惜他的作品沒有華文翻譯，只好用有限的日語理解能力，慢慢閱讀原文。

秋聲他除了是文豪，也很喜歡跳社交舞，展館中有秋聲的跳舞照。這跟他的感情生活有關。如果有興趣，可以到網上找資料。

展館門外有一篇短文，是秋聲寫的。這文也能在卯辰山的德田秋聲文學碑看到：

書を読まざること三日、面に垢を生ずとか昔しの聖は言つたが、読めば読むほど垢のたまることもある。
體験が人間に取つて何よりの修養だと云ふことも言はれるが、これも当てにならない。
むしろ書物や體験を絶えず片端から切払い切払いするところに人の真実が研かれる。

（昔日的聖人曾說：「三日不讀書，臉上便生垢。」
然而，讀得越多，有時反倒積下更多的垢。
也有人說，經驗才是對人最好的修養，但這說法也靠不住。
倒不如說，真正的修養，是在於不斷地將書本與經驗，一一加以剖開、削去、捨棄。
——唯有如此，人之真實才能被磨練出來。）

我在想，他的作品也必找到這樣的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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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德田秋聲（維基百科）——
zh.wikipedia.org/zh-...

德田秋聲記念館（官方網站）——
www.kanazawa-muse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