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憶昔東瀛遊歷》 (二)：日文系

第一次考AL(中七的高級程度會考，有別於HL中六的高等程度會考；前者要考香港大學，後者是香港中文大學。這，都是很久之前的往事了！)失手了！

我，像「日本浪人學生」一樣，那就是說當時的我其實已有其他學院及學科系可以入讀的，但最終仍在準備AL考試，這就是「假面浪人學生」；源於日本把大學重考生稱為「浪人」的習慣，而「假面」則比喻這些學生以大學生的身份為掩護，秘密準備重考。

後來，我爽性全面投入AL的重考預備考試去。俗曰：「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十一擇偶」，讀書排第五，我既無前四者，能夠做的就是第五讀書吧；但後來我才發現排第九交貴人，原來更是重要的，後來的經驗告訴了我：交貴人比讀書理應掛名更高，可惜我就是學不來懂不了箇中的手段！

經過努力後，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我在第二次考AL打出了「全疊打」，不用面試就直接被香港大學錄取了！當年入大學，讀書是其次，識人(認識有利於日後發展的人脈)才是重點。於是，自然地參考各學系的迎新營活動，就是必要手段吧？由大至文學院的大型O’ Camp，小至各學系的我都參加了；其中日文系的迎新營，我認識了當時的主辦方的學會幹事！

俗稱「老鬼」的日文系學會幹事，帶領我們這些大學新鮮人，在離島三日兩夜的迎新營活動之中，互相認識並且在眾多新鮮人當中揀選下屆的日文系學會幹事。而我，跟他們很是有緣份；他們的主席等學會幹事亦問過我：「如果由你來當下屆日文系學會主席，你會願意嗎？」就好像結婚的儀式一樣，「I do」！然而，世事無常，而且經常跟你開玩笑似的……

其實那時候的我也沒有什麼大志，早在八歲懂事之年已明白到了家境出生會是一種局限；努力讀書是其中一個改變之可能？做學會會長嗎，算是有大志吧！

「早點起來吧，否則……」

在選科的當天，雖然，我也算是較已往早起了，可惜很「搞笑」------香港人真的很喜歡排隊------有人居然是隔天就來排隊？

更奇怪的是，學科的選擇不是根據意願、能力，還有熱誠，以及對學科的貢獻等等；至少都該有一個相關的簡單面試，讓我可以伸明一下自己的志向及抱負？

總之，你可以想像到的荒誕、吊詭及奇情；居然就在當年我遇上的大學選科程序上，出現了！原來，排隊排得早就可以選讀，真的荒天下之大謬！

結果……

是真的，幾十個日文系的名額一早已被人排滿了；最搞笑的是希望我接掌學科學會的「老鬼」師兄姐們雖然已幫忙我插隊------他們也早有人在排隊，但當年這學科的受歡迎程度簡直是火熱的哩，來排隊超過一百五十人呀！這，或歸功於他們日文系迎新營活動搞得太有聲有色了吧？

就是這樣子，「排隊」居然決定了命運，「排隊」居然決定了未來，「排隊」還也居然決定了人生的走向……

人生，也真的有黑色幽默，更有的是荒誕滑稽；當年的「老鬼」師兄姐們跟我說過：

「哎呀！怎會這樣子受歡迎？早知如此，我們也來幫忙你去排隊了！」

「真搞笑！學科老師連簡單面試也不用！就以排隊來決定入讀日文系！真兒戲了一點兒吧？」

「對呀！真兒戲！」

「對不起呀！雖然兒戲但你拿不到學籍，所以你也無法成為學會……」

究竟，我選修的是什麼學科？是「排隊學科」嘛？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日文系居然是文學院最熱門學科之一？原來，大家都希望這樣子：能以學生的平價到日本交流一年而吸引了？當年的香港大學讀三年，也就可以變成讀四年了。

那麼，究竟對我有什麼影響？簡言之是決定性的，因為我的念念不忘，結果畢業出來工作兩年後，我就跑到日本去一年多了！但由於幾近盲衝直撞，又沒有當年學系統籌及幫忙，加上圓匯高企逼近一美元兌八十日圓(現在是一美元兌一百四十多)結果……

改變了很多的東西，以及人生的未來？而且是在默默的、悄然無聲之中，發生了巨大變化！例如，利用日語學習漢學研究(Sinology)，並藉此以回饋中國古代文學研究！

結果……往後的人生旅途走向了不同的……

奇怪！那一天的排隊如果排上了的話；荒謬？用「排隊」來選科？過了很多很多年，然後原來不少的際遇，可能都跟「排隊」有關係？

「排隊」等升職！

「排隊」等愛情！

「排隊」等運氣到來！

「排隊」再輪迴下一世有更美好的人生！

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麼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我來是為了「排隊」的嗎？

呼…吸…呼…吸…

最後一口氣，又要輪迴再來排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