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不及說出生日快樂的那天，成了你的忌日--第一篇

1.高一的開始

秋日的陽光總是特別的熱烈，就像剛高中剛開始的熱烈心情一樣，雖然時不時帶著幾絲涼風，但總歸還算是溫暖的。那樣的早晨，沒有特別的相遇，也沒有對誰的一見鍾情，只是在一大群不認識的人中去找認識的，或是找個看起來比較好相處的人來認識，充其量稱之為"第一位好朋友"。

少女百無聊賴地坐在座位上，聽著一成不變的交通安全宣導和大家生澀的自我介紹，或許會和以前不一樣 ? 答案打從一開始就是被揭曉的，只不過少女還不知道，只是如往常在台上表演一樣，大方自信的上台自我介紹，國中讀哪，是否有過特別的獎項，喜歡或討厭的事物以及自己的個性之類。那是老師準備給所有人的模板，好讓那些不擅言詞的同學可以在台上時有東西可以參照，但對於早就對上台麻木的少女並沒有特別的作用。

"大家好，我是25號夜晴云，國中就讀希海國中的音樂班，曾經在豎笛比賽市賽中得到第二名，喜歡的東西是毛茸茸的娃娃和甜點，至於討厭的...任何昆蟲和會辣的食物。" 少女侃侃而談的介紹著自己，在眾人面前沒有一絲膽怯，只有自信。

沒有被眾人注意到的是，晴云並沒有特別的去介紹自己的個性這一部份。但大概會被認為是一個還算活潑，性格可愛的女孩吧 ? 誰知道。也或許被認為很裝的一個人而已吧。

" 接下來的話...要選三個人去當特勤隊，工作內容的話就是上、放學指揮交通和中午午休時巡邏等，如果不喜歡午休的話可以當一下，學期末教官還會請吃東西或飲料喔 ! " 大了我們一屆的輔導般長，也就是我們直系班的學長介紹著特勤隊，讓一直沒有興趣的夜晴云看著投影螢幕思考，之後決定舉手。

2.成績的好壞

國中的夜晴云成績不是特別優秀，但也還行。她或許是遇強則強，國中時同學都是很優秀的全班29個有至少5個去了第一志願7.8個去了第二志願，但夜晴云在會考時沒考好2A8+，雖算不上最爛，但也去不了最好。她不明白為何平時班排都能在第7.8名徘徊，甚至偶爾進前5，會考怎麼會掉這麼多。但高中她填了一所低於她分數的學校--一間高商的普通科，只要1A或是5B就能進的班級。在這個班上，會考成績最高分的是她，因此她相信或許她能考出一個還不錯的成績，讓她的媽媽不會說她不夠努力、沒有認真讀書。

當然，這裡也有一些國中成績很好，但大考失利的學生，所以夜晴云也不敢鬆懈，怕一個不小心就考了一個媽媽不能滿意的成績。夜晴云知道，媽媽要自己選擇這所學校是希望她可以在一所不夠好的學校拿到最好的成績，好表示她大考只是一時失誤，而非成績不好。

在忙碌的生活中日子很快的過去了，轉眼就迎來了第一次期中考。

這是大家上高中第一次的大考，大家似乎都還不太適應。在國中，老師都會在考試前幾周就交完所有內容，然後不停地幫我們複習。但高中老師並沒有像我們以前的學習模式一樣，在考試前一天才教完課程的也不少，甚至上不完課。

兩天半緊湊的考程結束，幾天後大家討論著已經出來的分數、排名，有些人欲哭無淚，有些人喜出望外，也有些人鬆一口氣，夜晴云便是其中之一。她拿了一個不爛的成績 : 班排第 5 名，校排 20 名。

放學時，踏著稍微輕鬆的步伐，找到媽媽的車，稍稍深呼吸之後才敢打開車門。

" 保冰袋裡有水果，晚餐想一下要吃什麼。"一坐上車，媽媽便開口說道。晴云每天放學後的行程就是坐媽媽的車和她一起去接弟弟，然後去吃晚餐。

"媽媽 " 夜晴云輕喚 " 成績出來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晴云小心翼翼地開口，像是在試探媽媽的反應也像在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第幾名，班排 ? 校排 ? 平均分數多少分 ? " 媽媽的拷問很單純，但聽不出語氣和心情，這讓晴云感到十分緊張。雖然如此，晴云相信著以第一次段考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成績，準備好之後便開口。

" 班排5，校排20，平均83分 " 說完晴云便停下呼吸，認真地傾聽車上每一個細碎的聲音----空調的運轉聲、廣播電台的音樂聲、還有媽媽那聽不出情緒的呼吸聲。

"還不錯。" 隨著媽媽的聲音打破車上的寂靜，晴云心中的大石頭也隨之落下。聽起來心情還不錯，晴云想著，稍微鬆了一口氣。

3.噩夢的開始

在第一次大考結束之後，她沒有太多時間高興，繁忙的課業和複雜麻煩的人際關係讓晴云忙得喘部過氣，但在少數無事的晚上，她會一邊思考著為什麼自己總必須聽從媽媽的話 ? 就因為血緣這樣的存在嗎 ? 她不願理解，也無力去理解。

第二次段考的日子如約而至，又是一場令人緊張的考試，對於晴云來說，如果考得比上次更好當然是好事，但下一次就必須更加的努力才能不被超過；如果考的比上次差，那或許下次不用花太多力氣便能追回比分，但媽媽要是知道自己考差了會怎麼樣呢 ? 禁止使用手機 ? 不准上社團 ? 又或者是逼迫自己退出特勤隊 ? 這樣的未知讓晴云十分害怕，卻也無能改變。

她知道現在只能把這場考試完成，其他的等成績出來之後再來煩惱或許也不遲。在考完試，成績出來之前的幾天到一個禮拜，是她能夠輕易放鬆而不被責備的短暫假期，晴云也時常希望自己能夠停在這樣悠閒的時光裡，或許這樣就能不在為了媽媽的情緒煩惱。

然而這一次，晴云沒有進步，更沒有保持上一次的成績，掉了一名。

第六名或許不是一個糟糕的成績，但對於晴云來說，要是媽媽心情不好，那這一名的下降將成為她被嚴厲責備的理由。

"妳就是不夠努力

"妳怎麼不看妳弟還有練田徑還能考得比妳好

"妳到底有沒有在讀書

無數聲音在她腦海中翻騰，吵的她近乎要哭出來。

從小，媽媽便讓她學習各種技能，舞蹈、音樂、書法、武術...各種各樣，她卻沒有一項是真正足夠優秀的讓人滿意的。她知道其實不是她不夠優秀，只是媽媽眼裡似乎沒有那麼多的視線在她身上。只要弟弟稍微好一點，她便會被認作不夠優秀，但明明，她的成績遠遠超過那個所謂優秀的弟弟。

一如既往地上車之後，晴云只是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沒有主動提起段考成績，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安靜的空間讓她感到如坐針氈，卻也不敢輕易開口。

"成績出來了嗎 ? "媽媽的聲音傳來，她心臟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相當痛苦的緊張，她卻也不敢不說，因為晴云知道拖下去也不會變得更好。

"班排6... " 晴云大氣都不敢喘，只希望今天的媽媽可以心情不錯，放過她一次。但她其實心裡也知道，媽媽八成不會就這樣放過她。

4.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她在車上便被罵了一頓，手機被拿去禁止使用，要是媽媽心情不錯或許或提早解封，但她知道就算這樣，只要媽媽哪天不爽便會又一次以同樣的原因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晴云在吃完晚餐後便決定待在房間不下樓了，只要見不到或許就不會一直被罵了。雖然不只一次因為不夠優秀而被責備了，晴云也曾經想要過不在為此痛苦，但實際上哪有這麼容易 ? 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重傷的話語要怎麼不去在意呢 ? 她知道在意對她來說會更加的痛苦，但她也做不到捨棄親情，所以只好往牆上發洩。

實拳捶在水泥牆上，她知道這樣是最痛，最快，也最安靜的發洩方法。實心的強打下去不會有太大動靜，只有房間裡的自己聽得見而已，她並不擔心會被因吵鬧而責備。她也曾嘗試將手腕劃傷，但因為過於明顯容易被注意到，在國中被發現過就不敢再這麼做了。

手指在因為撞擊牆壁而擦傷撞傷之後，晴云才終於願意停下來。她用左手輕輕地觸摸多次捶打牆壁而有些腫脹發燙的右手手指，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沒有意義，明明這樣的情緒不應該被忽略，但要是在媽媽面前發洩的話，大概會被說是神經病，然後挨一頓罵，說自己矯情、草莓族吧。

要是可以殺掉誰就好了。晴云不只一次的浮出這樣的想法，但她知道這樣扭曲的思想是不能說出來的，要是被誰知道了，大概那個人會把她當作有病的人吧。

但對於殺掉的是誰這件事，晴云很清楚的知道不是自己死，就是媽媽。

但不論多少次的想要去自殺，她總會因為害怕而退縮，最後只能靠自傷去減少想死的痛苦。

接下來的幾個禮拜，日復一日，她都只是像個空殼一樣上課，下課，還有回家被罵。

最後一次段考，也就是期末考，是晴云為數不多的希望，讓她不在因為被罵而痛苦的渺小希望。但她其實感到相當疲憊，不太想努力去拼出一個不錯的成績。她知道這次考好了說不定也沒有意義。但她也只能努力，直到哪天終於能逃離這裡。

第一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