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的碎片，與真相的重組

我家街尾有一間腳車店。
小時候腳車沒壞也會跑去坐坐。
那天不太一樣──
店裡來了一位十二歲學徒。

我把手上的扔地炮丟到他腳邊。
砰。
他被嚇得跳起來，覺得新奇。
我得意。

剛好兩個小女孩走進來。
他起哄：「嚇一嚇她們！」

我一次丟兩顆。
女孩大叫。
我們笑得打滾。

隔天放學回家，母親質問我──
「那學徒因為你被辭退了！」

我騎腳車去找那兩姐妹道歉。
卻再也沒見過那學徒。

我逗大家玩，結果變成這樣。
一件事五個人，五種感受。
我愧疚。
姐妹受驚。
母親生氣。
老板停聘學徒。
學徒失業。

當年我把這一切整理成自己的罪。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叙事。
學徒是非法童工。
腳車店沒有聘人的需求。
女孩立場不同──在我面前是玩，在她們眼裡是陌生人的騷擾。
家長趁機教育孩子。

一件行為沒有統一叙事，就是碎片。
愧疚感，就是我當年自製的版本。

今天用 AAW 重組後，
那個心結也終於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