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認同

C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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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寫於候診時,也許思考上會有些漏洞。

也許我比較適合上個世紀初的維也納

最近重讀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開頭,我一直很喜歡描述某種生活經驗的散文,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他寫那個時代的維也納,講究教養,重視教育,生活節奏不急不徐,享樂而不放縱,禮貌、修辭與音樂一樣重要。

家裡有鋼琴、有藏書,孩子可能被要求學希臘文、拉丁文、義大利文或法文,只為了成為一個「合宜」的人。

最讓我羨慕的,是他們對知識與藝術的愛,來自生活的內在,其中提到維也納人是享樂主義,不是為了個人履歷或為什麼競爭力。因為他們的生活已有保險制度的保護。

他們對意識形態不熱衷,對立場沒有病態執著,甚至有點冷感。許多中產階級家庭,過得有品味但不炫耀,對他人保有禮貌與距離,不急於說服,也不急著表態——因為他們大部分對於自己的社會階級沒有突破的想法。

那是一種我很嚮往的節制與自由,但多半是因為茨威格生在相對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若不是因為戰爭,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他們大概能體會的就是個人生活中的小事而非時代的大事。

出社會後才知道,創意和勞力不一定等於署名權。你以為是合作,別人當成資源;你以為是企劃,別人已經當作成品拿去展示。你以為自己懂點法律、流程,就不需要去爭。但現實中,有些人靠的是無理取鬧、先喊先贏,而不是誰更有內容。

我發現自己在生活中是很孬的,也因為臉皮薄不敢說宣傳個人,一向不太擅長主動爭取。懶得出聲,但久了也明白,別人如果真的做得到,那就讓他們做;如果做不到,總有一天會看見差異。與其費力解釋,不如把時間留給下一次,把事情做得更完整、更不可取代。

有些場合,不需要再強求認同,也不需要解釋清楚。我不想靠搶聲量或先喊出來讓大家記得,而是讓事情本身說話。那可能比較慢,也比較冷清,但至少是乾淨的。

當時的維也納有階級,也不是每個人都活得詩意。但那種生活節奏、對教育與文化的認真,以及不刻意強調身份的優雅,還是讓我感到親切。好像我一直沒能完全適應的,不是現代社會,而是它對速度、立場和自我包裝的執迷。

這篇文章寫於候診時,剛剛注射抗癌藥物,也許思考上會有些漏洞。我想我的不合時宜,是太習慣在沉穩裡思考,在沉默裡完成,才與急著發聲的世界格格不入。

最近失去寫長文的能力,甚至懶得坐在電腦前打文章,只能用手機打出來了。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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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 反意識形態/爾思出版共同創辦人 寫作的地方:https://travelwithbook.com/ 來信指教:[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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