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要培養思想者,其實是要馴化奴才
他們說我們是“國家的未來”。但未來要先活下來,要先被馴順,要先低頭認錯,要先學會閉嘴。
我所在的學校,每天都有人在“刪帖”。不是某個平台刪的,是學校自己在刪,是輔導員、學校網絡管理員、幹部,像是看守監獄的獄警一樣,每天翻看學生在朋友圈、知乎、小紅書、微博留下的每一行字,搜索帶有“學校”或“老師”的詞,截圖保存,發給年級群,點名、約談、寫檢查。
我們知道學校在監控我們,但我們不敢說,因為一旦說出口,那些“你是不是中國人?”、“你對得起父母嗎?”、“你是在抹黑學校”就會像預先寫好的台詞,一句一句套到你頭上。
我不是在寫小說,我在寫我們每一個大學生每天都活著的現實。
【一、大學不是自由,是統治的最後一環】
有人說,高校是極權社會的模擬器,是通往“規訓社會”的緩衝帶。而在我的學校,它早已不是模擬,而是實景體驗。
我們每周日都要在晚上被強制返校,開所謂的“思想班會”。不論你是否家在外地、不論你是否工作兼職、不論你身體是否不適,班會沒有缺席這一說。你不能反駁、不能請假,只能聽輔導員轉述副校長精神,聽輔導員轉述黨委指示,聽黨委轉述上級機關的講話。
你不能提問,不能發言,不能不服從。
而一切“不服從”都不會體現在通報里,而是以“談話、記錄、通報、處分”四步走形式,慢慢把你變成一個“意識正確”的人。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是學生,還是試驗品?在一座廉價模仿黨政機關的“高校體制”里,我們的任務不是學習知識,而是提前熟悉屈服。
【二、我們已經在自我審查】
在我的年級群里,曾有人因為轉發了“對學校管理不當的不滿”的小紅書內容,被系主任直接拉群內訓斥並私下約談。
那條帖子很簡單,只是吐槽了宿舍斷電、學生會架空、不能染髮等問題。
結果是:
轉發的人刪帖,被記警告;
點贊的人,被談話;
評論的人,被限權三個月不許參評獎學金。
沒有人敢再提任何不滿。每個人都在學會說空話、寫形式感強的“積極感言”,並且比誰更會配合。
我們已經不是被壓迫者了,我們是協助壓迫自己的人。
有時候我也會和自己也會嘲諷,“我活得像極了教材上描述的1950年代‘右派分子’”。
但我不會真的說出來,我只是躲在寢室的小窗後台給朋友私信,“你看見了嗎?他又發瘋了。”
【三、學校不是為了教學,是為了維穩】
真正讓人絕望的是:我們的大學不再以教學為主,而是以“管理”為第一職責。
在廣理,每一個輔導員都是監控員。
每一個學生幹部,都是小號協警。
每一個“通識課程”,都是政治篩選。
你成績再好,三觀不對,就沒有獎學金;你再努力,言論偏離,就要進約談名單。
有個女生發了一句“這屆運動會太官僚了”,就被叫去寫1000字檢查。
輔導員說:“你不能這樣公開質疑組織安排,你是大學生,不是鍵盤俠。”
我們都知道這話的潛台詞是:“你是被註冊過的身體,不是擁有自主權的腦袋。”
【四、我們的憤怒無處安放,只能變成犬儒】
你不能染髮、不能穿得“太嘻哈”、不能發“小作文”、不能諷刺領導、不能談及任何“非主流意識形態”。
但你可以卷死自己,可以參加無數形式比賽,可以寫無意義的總結報告、感恩日記、政治自評。
你可以為了獎學金寫五百次“感謝祖國”,可以在“青年大學習”上拼手速做題賺積分。
這種教育不是教育,是洗腦。它的目的不是培養人,而是毀滅判斷力、拔除反抗感、灌輸集體忠誠。
於是我們只能變成犬儒主義者。
表面上“積極向黨”,內心早已麻木如灰。
上交作業時寫“我將不負祖國的培養”,私下調侃“我活著只是為了等處分。”
我們不是懶惰者,我們是清醒卻被迫閉眼的人。
【五、那些在網絡上維護等級制度的人,更可怕】
最讓我痛心的,不是學校如何壓榨,而是學生互相壓榨時的奴性快感。
在小紅書上,有人發帖說:“民辦二本也算本科,為什麼不能發聲?”
底下鋪天蓋地全是攻擊:
“你也配本科?”
“別出來惡心人好嗎?”
“二本閉嘴,不要代表本科。”
這些評論里,有人是大專生,有人是二本公辦,有人甚至只是旁觀者。
但他們的憤怒不是針對體制,而是針對那些在體制邊緣的人。
為什麼?
因為他們無法攻擊上層,所以轉而攻擊比自己更弱的那一層,借此獲得一點點偽尊嚴。
這種機制比處分更惡毒——它讓年輕人互害,互卷,互踩,直到每個人都失去了成為人的勇氣。
【結尾:我們活在仿民主時代,卻要接受真極權】
我們的學校,是一個“仿民主實體”,
表面上有選舉、有社團、有活動,
實則一切都在掌控中、審查中、組織里。
我們是被餵養的,卻沒有成長權利的人。
我們是被授權的,卻沒有選擇權的人。
我們是被宣傳成“有未來”的,卻連說實話的權利都沒有的人。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寫下這篇文章,我的答案是:
“因為我不想在還沒有畢業時,就已經被‘順從’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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