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14

Ai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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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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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知道我回來了??

冷靜觀察。我是在這裡長大的,所有的小路和房子我都非常清楚。夜晚的空氣有點臭,這個鎮已經腐敗了。

我慢慢在小巷裡走動,思考哪裡能找到鞋子和外衣。真的很冷……

對面那棟房子堆了不少雜物,是一位年邁老太太的住家。聽說她年輕時非常美麗,嫁給了鎮上最有本事的男人,他會雕刻木頭,做出上好的家具。但好景不常,丈夫早早過世,孩子也在一場疾病中離開。老太太如今年事已高,整理院子應該很吃力,所以雜物才會堆積在門前。

我悄悄靠近她的門口,在雜物堆中尋找,看有沒有舊衣和鞋子可用。

扣……扣……扣……

那是拐杖敲擊地板的聲音。

我驚慌地想逃,一個東西突然砸在我身上。我像隻受驚的小動物四肢著地,迅速爬進牆角。老太太靜靜站在原地,沒說話……接著,扣……扣……扣……的聲音又響起,她慢慢離開了。

我抱緊自己,在黑暗中等了很久。四周依舊安靜。

我小心向前,伸手撿起她剛才丟出的那團東西,然後拔腿就跑,鑽進一處牆角的陰影裡。這裡充滿尿騷味,像是人們臨時如廁的地方,也因此,沒人會靠近。

藉著月光,我打開那包東西。

裡頭竟有食物、衣服,還有一雙鞋子。

她怎麼知道我在找什麼? 一陣寒意竄上脊背,心臟劇烈跳動 ,她觀察我多久了?什麼時候出現的?她看到多少?

這個鎮上,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回來了? 是不是有人在等著我?是不是有人……要來獵捕我?

我蜷縮在黑暗裡,一瞬間動也不敢動。

逃?還是繼續走下去?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低頭看著那雙鞋子。

先換上它吧,至少這一步,我還能做。

我顫抖著手,一層層拆下腳上的布條。布條早已和傷口黏在一起,撕開那瞬間,痛得我眼前一黑,像是整片皮膚被活生生剝落。

鞋子就在旁邊。我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把腳塞了進去。 站起來時,腳底傳來刺骨劇痛,我咬牙撐著。每一步都像是在踩針。

我抬頭望向天空,計算還剩多少時間。天快亮了。 我不能再停留。

穿上衣服,胡亂咬了幾口食物,我包緊身上的毛毯,再次潛行進鎮。

後面的路出奇地順利,街上空無一人。 節慶的雛形已經鋪展開來,燒毀的地方也被草草修復了。 但那場烈火燒過的輪廓還在,那一片片新掛上的慶典裝飾,此刻看來,只讓人覺得格外好笑。

這座鎮子的腐敗太深了,就跟眼前的景象一樣。

遠遠地,我看見了教堂的屋頂。

一瞬間我差點激動得跑過去。 但這幾天的逃亡教會我,活下來的關鍵只有兩個字:冷靜。

我繞到教堂的後門。 明天就是祭典,24位「聖靈扮演者」今晚都會留在教堂裡過夜,接受洗禮。 他們必須禁食24小時,體驗飢餓,仿效當年災難中那些「被揀選的人」。

我知道後門通常不會鎖死。這些離家多日的孩子,總會趁半夜偷偷出去哭,或偷偷跟父母見一面。 我當年也曾半夜溜出去,只為吃一小塊餅乾。

我試著推了一下門。果然,沒鎖。 門緩緩打開,我的心稍稍鬆了一口氣。

教堂裡很安靜。 這幾天大家應該都忙壞了。 人一旦鬆懈,就會睡得特別沉。

我悄悄在教堂內部移動,躲在暗處觀察。走廊上放著幾塊巨大的帆布,是明天祭典要掛起來的標誌。我藏到了帆布後方,輕輕舉起後面的支撐,靠著牆壁移動,利用帆布的寬大遮住身形。

那扇紅色的門。地下室的入口,鎖還在。 我要怎麼進去?

忽然,傳來腳步聲。

我嚇了一跳,迅速放好帆布,躲進櫃子後面。

是一個女子我的舊友。曾經來我家探望過我,如今卻成了祭司口中那個舉報我已被污染的人之一。

不能被她發現。她不會幫我的。

但她竟然拿出鑰匙,打開了那扇紅色的門。

她說:「你們很好嗎?需不需要我準備一些食物?或是茶?」

地下室裡傳來聲音:「不用了,再過一會就天亮了,祭典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去休息吧。」

她說:「好的,聖靈會照亮你。」

說完她合上了門,離開了。

地下室有人。 我該怎麼辦? 我無法偷偷下去。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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