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聲告別_First Day：如釋重負的關係

第一次分手，是對方提的，但經過多次協調溝通，我們決定再嘗試延續關係。只是，當人無心經營的溫度太明顯，遺留下來的是無盡的折磨、猜測與不安全感。

第二次分手，是我提的，聽著對方的感謝與在我內心的不願意，在腦海中交織著。手機放下的那刻，在房間裡潰堤，是第一次面對不願意的離別，也是總算不用再忐忑臆測對方的心意。

許多關係在一次次的失衡與衝突之後，沒來得及修補與溝通，顯得搖搖欲墜。單靠一方的深情款語壓根無法將已傾斜的天秤回歸平衡，那一刻，是無盡的折磨。

原本總是帶著期待情緒的面孔，染上例行公事與毫無情緒的臉色；原本總是用心準備禮物，變成順帶購買；原本總是分享所有情緒的聊天室，只剩下數次拖延與搪塞的晚安。

我不斷複製過去讓對方開心的模式，祈禱這樣做能喚回當初的互動，那時的我並不明白，人類的感情是柔軟的、韌性的，所以是會改變的，並非帶入某個公式就能導出一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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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我將自己關在房間哭了三天，裡面是不捨、錯愕，還有無盡對自己的心疼跟委屈。

幸好我是會心疼自己的人，我也是有家人朋友支持的人，我的生活堆疊著許多，在遇到初戀前早就存在的依靠與美好。因此，我沒有困在情緒太久。

分手之後食不下嚥、行屍走肉、渾渾噩噩的日子並沒有發生在我身上，反而，我有更多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也終於不用時刻盯著手機看對方是否傳訊息，也不用把下課或週末時間安排給對方，更不用擔心今天的自己還是否被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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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沒有好好告別，因此，這段關係著實留了一點後遺症給我。

我會下意識對與初戀有類似特質的人感到反感，也不信任世界上會有健康的感情關係，有時候會透過共同朋友打聽初戀的現況，期待對方或許也沒有過得很好——這些極度負面的感受像低劑量的毒品，一點一滴侵蝕我對認識新人的信任，以及對自己的認識。

我還在懲罰當初提分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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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七年的時間能汰換身體所有細胞，再給身心重生一次的機會。

時間剛好是七年後，這段時間，也開始認識更多人、到其他國家走走逛逛、讀了幾本書，開始喜歡看電影。雖然一面擔心沿路感受到的美好能停留多久，也不相信靠近自己的人總是帶著善意，但時間就這樣溫柔地推著我往前走，像是有些霸道又仁慈地希望我汰換那些沉澱在身體裡太久的陳舊細胞。

有一天，我在國外跟朋友見了面，他提到關於初戀的近況——我心裡竟然沒了感覺。不再感到排斥或生氣，只是當作聽了某一位老朋友在分享另一位老朋友的事情。

或許在這七年間，我所累積的新的回憶開始發酵了。二十歲的我，跟二十七歲的我在乎的事情、重視的事情，以及想去追求的事情，都不一樣了。所以，去追究當初是誰先改變了，或是細數對方的對錯，已經沒有意義了。反而，我有些懷念那時的自己，原來會這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真的願意跟世界對抗的境界。

過了七年，我才正式跟這段關係告別。從一開始的不用再忐忑睜開雙眼去確認對方心意，到現在不再用過去的經驗折磨現在的自己。

人真的是柔軟、韌性，可以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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