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聲告別_Sixth Day：我也努力過了啊

之前在自由寫有分享過自己跟姊姊的故事。

我跟姊姊的關係，從以前的玩伴，成長中的疏離，到後來的極度親密，逐漸地再次回到疏離。

印象中我一直是追逐姊姊的人，畢竟她是家裡唯一與我年齡相近的對象，而我還沒踏進的世界，她會比我早經歷，於是我總認為，她的經歷就是我的，甚至可能比她略差一些。

因為我曾經是那樣敬佩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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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國中到高中的期間，幾乎不在家，那時候的她正值投入交朋友的年紀。而作為手足的我，想要靠近的願望會被認為極度黏人。幾次拒絕後，我只能待在家裡，等到有一天，姊姊能再像以前一樣，陪我玩樂。

當時的我，跟姊姊比起來，我不至於到叛逆。因此，父母總希望我「不要跑出去」，跟朋友出去玩就是調皮的，晚回家就是不乖的、不好的。所以在國中以前，我的朋友不少，但除了上學以外，其他時間很難再跟朋友有聯繫。

升上大學之後，家裡發生重大變故，我跟姊姊的關係變得親近。我們每天談心，急著更新彼此錯過的故事，我的假日只跟姊姊出去，而姊姊的快樂，成為我當時的生活重心。像是彌補小時候等待許久的玩伴歸來，我會將所有事情分享給她，過程當然有愉快與爭吵，但最後總是會繼續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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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察覺到不對勁。

也許是姊姊意識到我真的「長大」了，是可以「不需要她」的，又或許她想起過去總想要爭取陪伴時間的我，心裡有些歉疚，她展現了極強的佔有慾——她希望能成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跑到我房間，希望從早到晚都能跟我一起，分享她的生活日常、我只能喜歡她也喜歡的東西、如果最近跟朋友較親近，她會討厭那位朋友、只要我不在家，她會用手機傳訊息給我、我的人生，必須要按照她的劇本演出，否則她會生氣、批評我的抉擇。

清晰感覺到自己從物理到心裡的空間不斷被侵入、壓縮，我沒想過對自己使用煤氣燈效應的對象是姊姊。

我知道姊姊沒有安全感，她是一位想被看見的人，我也知道她比誰都記得對方的承諾並堅信，也知道她只是太單純認為這個世界只有善與惡。然而，我全部理解，不代表我全然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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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段關係我也有責任，是我自願讓彼此親近，而我也沒有態度強硬劃出界線，於是，我開始拉開距離。

從周末跟朋友出去、到出國旅遊也自己規劃，漸漸地，我不會把生活全部跟姊姊分享，也溫和的希望她不要再進到我房間。當然，這些舉動，引起姊姊劇烈的反應，她對我說她覺得我變了、我們像陌生人、她很失敗讓我這麼不想跟她待在一起。

她似乎沒發現，這幾年的親密，裡面有多少是界線模糊造成的不適。真正的親密，是允許彼此靠近又各自獨立，然而，關於這點，我跟姊姊完全不同。

我也嘗試透過各種方式告訴她，我期望的相處模式。

當然，無果。

姊姊會嘗試配合兩三天，到第四天會急著「要回饋」，她認為自己「配合夠了」，我該「回到以前一樣」，或是用各種情緒勒索、冷暴力，指控我的所有需求，都是在傷害她，而我不應該有這些需求，因為跟她在一起，是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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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努力了啊！

所以，我開始不跟她對話了。她也不主動找我，幾次她的試探，我都選擇不作反應。因為任何反應，都會被過度解讀。

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相處模式還會持續多久，一開始有些罪惡感跟難過，但時間久了，心裡感到放鬆。心中的空間，總算能稍微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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