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選位,再談義:以「干涉意願 × 分享意願」定位政治站位
身為一個天真的憤青(???),看到台灣現在開始激辯「何謂左派」、「為何社會分裂」,其實蠻開心的。
這類深度涉及自我認同的問題,只要試圖了解,就勢必引發衝突。之前乍看彼此尊重同理,只是因為根本沒有人想瞭解每個關鍵概念、沒人在乎其他觀點、更沒人管推論過程是否合理。
這種事是必然的。不然宗教改革之後為何各地爆發血腥清洗?耶穌為何說「我來並不是帶來和平,而是刀劍」?
不過上面這些不舒服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在此不用贅述。
直接進入主題:大家是不是都有一種掙扎,一方面認為「正義」、「責任」、「自由」、「公平」很重要,不能隨人瞎說,但也覺得每次講到上述重要價值,就被「左派」、「右派」、「極端」、「分裂」這些詞綁架,而且每個派別的定義都還不一樣,搞到後來根本變成掉書袋大戰?
如果你也這麼覺得,恭喜你三觀完全正常,因為這真的就是政客、財閥、知識分子在玩的把戲。其中有些人真的想造福社會,但大部分都不想,所以無論你起心動念為何,都得跟著掉書袋瞎扯。
但我們是平凡人,沒本錢也沒興趣跟著他們玩。但又深知他們玩的把戲會影響我們,那怎麼辦?
我試著提出一個簡單暴力的輔助線,讓你可以輕鬆地思考,你在公平正義負責這類事情上,可以怎麼思考下去。
你不需要去讀左派右派的流變、自由平等的定義,只需要不斷問自己兩個問題:
1. 對於那些你能做到,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你想管別人做不做得到嗎?
2. 有些人在第一題的答案跟你一樣。你有多願意跟他們分享資源和機會?
舉例來說,夏天很熱,出門很累。如果能在家天天吹冷氣,甚至全程遠距工作,就能省下精力時間去學習有趣的知識、認識有趣的人。但冷氣很貴,全遠距工作則需要專業技能。
所以,你覺得那些無法在家爽爽吹冷氣的人,該怎麼辦?
另外,你喜歡跟那些與你相同的爽爽冷氣仔,一起共享秘密和資源嗎?碰到那些搭便車和掠奪成果的傢伙,你們都怎麼處理?
我認為不斷思考這兩個問題,就能找到「你在社會中願意站哪個位子」。
做決策很累,需要特殊的訓練或素質,而且需要組織。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知道怎樣的決策才正確,更不用說每個人都有義務支持正確的決策。
如果你根本不在乎自己與其他人的差距,或者你雖然在乎差異但卻很討厭去處理社會上的壞人,或者你非常討厭任何人侵入你的私人空間,那你根本就不需要花大量時間去發樓政治社會新聞,更不需要花大量時間去比較政策之間的優劣,也最好不要浪費時間去聽政客跟學者的政治口水戰。你只需要心中有幾個榜樣,就可以在碰到有人逼你投票或做選擇的時候,想想「我的榜樣會怎麼做」,然後照著做。平常可以好好過生活,開心地工作、休閒、交友。
如果你喜歡跟價值相同的知己、姊妹一起打拼一起冒險,但依然討厭各種繁雜的社會辯論、陣營勒索、政治傾扎,那你只需要跟好姊妹常常爬山聊天,閒聊你們打算怎麼利用自己的資源,怎麼實現自己喜歡的生活與價值就好。過程中你們會一起面對一些兩難,對於實現價值與夢想的方式產生共識,並在社會上發揮一些影響,你們的努力本身就是誠實與善的力量。
如果你上面兩者都不是,真的每天都在想怎麼幫老太太過馬路,那你大概早就已經想過老太太的枴杖要怎麼設計、斑馬線要有多寬綠燈要亮幾秒、左轉機車要放內線還是外線才能防止無意間切西瓜、甚至老太太的衣服要怎麼設計才能在夜間反光同時兼顧美觀......總之,你大概每天睜眼,腦中就被這種問題佔滿,大概也沒時間到處跟人吵架。
上述推論可能讓你覺得很奇怪。搞清楚概念與推論不是很重要嗎?那為什麼無論走哪個人生路線,幾乎都不需要花時間吵架?而且既然不吵架,要如何了解自己該怎麼做,如何尋找榜樣和夥伴?
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對於我們真正在乎的東西,絕大多數人根本不需要用辯論的方式才能找到正道。因為只要不是自己的專業領域,通常都可以找到著作或一群專家正在探討,或者具備初步答案。通常看個幾輪,就會找到某幾個答案能夠讓我們打從心底深深認同。如果著作太過艱澀,AI和教科書也通常都能夠解惑。
找到了認同的初步答案,剩下需要的就只是嘗試與實做,以及feedback給著作者和討論專家。整個過程會有激辯並因此更加了解整套知識、更加了解自己的喜好與適性;但很少會碰到立場衝突,而且幾乎不可能需要整天焦慮別人有多愚蠢、自己握有多少權力或收到多少鎂光燈。
那些身外之物,打從一開始就是身外。完全無涉實作,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除非你背負什麼巨大身家必須搞權力傾軋 (如果你有,你大概也看不到這篇),否則你不需要去爬梳每個國家的社會演變歷史、不需要架構「左派」、「右派」、「權利」、「自由」的精密定義,只要常常思考上面的兩個問題,就可以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地幸福生活,並且逐漸推動你心中美好的世界。
什麼舌戰群英,什麼左派極端還右派極端、什麼誰造成社會分裂、如何重建社會信任云云,帝力何有於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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