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火光
序幕:山路
“出发前的道路,总是泥泞,也总有风声提醒你,远方的世界不会轻易投降。”
我来的时候,是秋天。
山路泥泞,车子开不上去,只能背着行李走两公里。
小学只有两间教室,屋顶是蓝色的石棉瓦,风一吹就发出像旧琴弦一样的声响。
我在城里学的是艺术和哲学,后来又漂到国外。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进一家基金,或者开个画廊。
可我却来了这里,成了一个乡村女教师。
第一章:现实
“每一双抬头的眼睛,都是时间的债主。”
村里的孩子没见过钢琴,我就用木桌画出琴键;
他们没见过油画,我就让他们用煤灰和野花作色。
有时,他们会抬头问我:“老师,你为什么要来?”
我笑着摇头,不回答。
父母大多常年在外务工,留下孩子和老人。
有人在工厂被机器夹断手,赔偿款不够一台新手机;
有人在工地摔残,成了家里的沉重枷锁。
欠薪、无社保、工伤纠纷,像一道道无形的锁链,
把他们困在一个没有出口的轮回里。
有个父亲,本是强壮的木匠。
工地事故后落下残疾,老板只塞了几千块钱打发。
他开始赌博、酗酒,妻子终于离开,
只留下孩子在课堂里倔强地抬头。
每次批改作业时,我都能看到那孩子字迹里的颤抖。
我本可以打一个电话,把情况告诉律师朋友,甚至在网上发声。
可我没有。
我怕身份暴露,怕触到某些人逆鳞。
于是我沉默,假装只是个教师。
第二章:年关
“短暂的团聚,比漫长的分离更刺眼。”
年关将近,父母们陆续回到山里。
车站的灰尘还没抖落,孩子们就扑进父母怀里。
笑声像烟花一样短暂,亮得刺眼,却转瞬即逝。
酒桌上,男人们拼着劣酒,抱怨工资被拖欠;
女人们分拣年货,边笑边抹泪;
孩子们围着灶火,不敢眨眼,生怕大人又要离开。
那个残疾的父亲醉倒在炕头,
孩子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高,遮住他的脸。
我喉咙发紧。
我知道,这些父母拼尽全力,只是为了让孩子走出山谷。
可我也清楚,哪怕他们真的走出去,
在某些人眼里,他们依然只是耗材、螺丝钉,
随时可以替换的零件。
第三章:梦境
“梦境是另一张账簿,记录着你未敢触碰的债务。”
夜里,我常常梦见城市。
梦见自己站在一栋摩天大楼上,看见街头燃烧的工厂;
梦见屏幕上闪出一行冷冰冰的数字:
“清算倒计时:23天”。
有时候,梦境更深。
它带我去到更久远的地方:
我看到秦二世坐在宫殿里,戍卒在函谷关呐喊。
我看到晋门阀的孩子在废墟里找不到姓氏。
我看到唐朝的长安天街,被黄巢踏得血迹斑斑。
我看到靖康之耻的宗室,被铁索押往北狩。
我看到八旗子弟在夜宴狂欢,而辛亥的枪声已经响起。
梦境总是残酷的。
它让我知道,特权是一张对子孙开的高利贷。
第四章:日记
“写下的文字,是把梦境和现实暂时绑在一起的绳索。”
清晨,我会把梦写进日记里。
孩子们的作文夹在一边,我的梦境笔记夹在另一边。
有一页,我写下了这样的话:
“特权,是对子孙开的高利贷。
本金恒在,利息滚动。
改朝换代不是神话,而是物理定律。
无论逃到哪儿,系统总会清算。”
有一夜,我写下完整的篇章:
《秦妇吟·历史账簿》
《秦妇吟·未来倒计时》
那是我的噩梦,也是我的告诫。
第五章:蒙太奇
“时间是一条交错的河流,梦境与现实在其中碰撞。”
现实与梦境常常分不清:
课堂上我讲“秦始皇修长城”,
黑板粉笔灰里,我仿佛听见戍卒的哭喊。
孩子作文写“长大要去大城市”,
我忽然看见摩天大楼下的火光。
我点着油灯批改作业,
却像是在点亮一块冷蓝色的数据屏幕,
闪烁着:“倒计时”。
尾声:山里的笑声
“即便高楼倒塌,也总有一些笑声被留在山里。”
村子安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只知道在梦里,那些历史与未来的债务链一遍遍拉响警报。
但在现实里,孩子们的笑声,是真实的。
他们围在我身边,用粉笔写下两个字:
“希望”。
也许,火光终会席卷高楼;
也许,倒计时已经开始。
可我想,至少在这山里,
会有一些笑声被留下。
附录结语
秦妇吟——昨天、今日、明天
“倒计时,从未停息;只是形式不断更新。”
昨天,戍卒在函谷关呐喊,豪门在洛阳废墟上失去姓氏。
今天,青年在数据洪流中失业,离岸账户在伦敦、苏黎世闪烁。
明天,清算者可能不再是胡骑或流民,
而是算法、区块链、全球舆论、失业潮汇聚成的暴风。
历史债务不是传说,而是账簿。
本金恒在,利息滚动。
谁在享受特权,谁就签下子孙偿还的高利贷。
高楼上的狂欢与街头的火光之间,
存在一条看不见的债务链。
它不因国界而停息,不因财富而消散。
倒计时,或许已经开始。
有时我想,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许正坐在阴间酒桌上碰杯。
有人笑说:“我们当年也以为能压下去。”
有人叹气:“结果清算来得比预期快。”
最后一人微笑,像极了那个唯一说过“人民万岁”的平凡老者:
“他们啊,还以为倒计时没开始——
可笑,倒计时从我们那一刻就已经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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