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17
箱子裡堆著多年來被淘汰的衣物與布料。
我隨手拿起一件,剛攤開,便猛地一愣.....
那是……血跡?為什麼會有血?
這件衣服不只是陳舊殘破,而是像經歷過什麼可怕的意外。布料的破口不規則地捲翹著,像是被利刃狠狠劃過,邊緣扯裂,殘留著深色乾涸的痕跡。
我趕緊放下,又拿起另一件。這件看起來正常一些,款式應該是十六到二十四年前祭典時所用。
雖然布料已泛黃,但保存狀況還算不錯。奇怪的是,這些東西為什麼會被留下來?
如果這箱子真的是二十四年前的遺留物,那就太不尋常了。
我從沒聽說過祭典結束後,還會有人保留這些衣服。我們不是每年都由鎮上的婦女與父母親自縫製新衣?典禮一結束,大家就穿著回家。我自己當年參加時的那套,現在還收在房間裡呢。
但眼下不是追查真相的時候。我得趕緊裝扮。
我脫下老奶奶給我的外衣,換上這件舊禮袍,再從箱中挑了頂帽子與一副面罩戴上。
這套衣服,遠看不會太突兀,但只要是熟悉祭典風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幾年前的樣式。祭典服裝每年都會微調設計,婦女們總會跟著流行的圖紋和布料變化。
扮演「二十四聖靈」的孩子們,都要戴上畫有引導神靈降臨的面具,據說能避邪、防惡靈入侵。
我轉身在倉庫的架子間搜尋材料。這件舊袍得稍微修補變造一下,否則太容易露餡。終於,我在一個鐵盒裡找到些針線與幾塊可用的飾邊布料。
我想起那年女兒參加祭典,我花了整個月親手為她縫製一套禮袍。現在,我便依照當時的設計記憶,迅速地修改眼前這件舊袍。
換好衣服,戴上面具,我深吸一口氣,推開倉庫門,心中懸著緊張與不安,悄悄走向教堂後門。
穿過這扇門,再沿著小徑走一段,就能抵達那座穀倉,那是最有可能關押我兒子的地方。
一路上出奇地順利,幾乎沒有人與我說話。
直到我剛要踏上那條通往穀倉的小路時,兩名男子忽然現身。他們各持一根竹竿,站在路的兩側,將竹竿交叉成「X」,攔住了我。
我心頭一緊,難道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其中一人冷冷說道:「你走錯了。這後面是穀倉,裡頭是物資存放區。」
我立刻壓低聲音,努力模仿少女語氣:「我只是覺得好無聊,想隨便逛逛。反正祭典要等到晚上才開始嘛。」
那人盯了我幾秒,語氣仍冷淡:「穀倉裡放了一些易燃物品,等祭典時要用。現在不能讓人靠近。」
我遠遠望去,只見穀倉周圍有幾個人在來回走動。其中一名跛腳男子特別醒目——那是昨晚載我進鎮上的那個人。他說他是來找工作的,可這裡是哪裡?教堂的穀倉怎麼會需要他這種人?
我不記得有哪一年,鎮上曾經缺人手。更別說會雇用那些被稱為「神之棄民」的邊緣人……
我腦中浮現無數疑問。這真的是我熟悉的那間教堂嗎?
但現在不是尋求答案的時候。我得想辦法過去。我的孩子一定在那裡。
雖然潛入失敗,但至少他們沒起疑,代表我的裝扮成功了。這已經是好兆頭。
只是……那兩人是誰?口中提到的「易燃物」又是什麼?我參加過的祭典從來沒用過這些東西。
我悄悄往回走,腦中仍盤旋著那個男人說的話——今晚的祭典不會平靜。混亂一旦爆發,就是我帶孩子逃走的唯一機會。不論代價為何,我都得成功。
我打算繞回倉庫,重新躲進那台舊拉車裡歇息片刻。
我真的,好累。雙腳像是被灌鉛一樣每步都很重。
整段行動都還算順利——直到我再度經過教堂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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