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劇場—2

Balnuvord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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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是一次非線性、哲學性、具象又極具沖突性的概念劇場,融合了思想碰撞、角色哲學個性化表達與劇場肢體語言的深度疊加探索。角色不為推動情節服務,而是化身為人類意識中几種極端但真實的認知形態。他們辯論、沖突、共振、互斥,在思想的地獄與火光中裸露自我,圍繞各種話題展開持續激烈的交鋒。

死亡與命運之口


所有人在一張龐大的“深淵”中行走——那是一張吞咽命運與死亡的神明之口的舞台。
它無牙、無聲,但呼吸震顫整個意識空間。

【阿哈】

赤腳行走在深淵的舌面上

“你們還在談‘死亡’?我早死過一次了。死不是終點,是輪回的起點……你們那些‘命運’啊,都是別人吐出來的碎肉,撿來嚼着玩的。”

他舔了一口空氣,像在品嘗命運的味道

“你們有人在命運里掙扎,有人在死前祈禱,唯獨我……從來不把它們當回事。我早就沒資格死了咯。”


【球磨川】

坐在軟肉上,修正液在他指尖打着轉

“命運這玩意兒啊……我從來沒有指望過。不被期待的人,是沒有命運的。我們只有‘失敗’。一個又一個。然后……再被緩慢地……一點一點的……修正掉。”

他緩緩看向 Null

“你也一樣吧?你只是不肯承認你連命運都被剝奪了——所以你干脆去相信命運是‘虛搆’的。真巧,我也是這么騙自己的。”


【Null】

低頭,手中拿着一張泛黃的紙,似乎是人子與死神的契約

“命運,是不被選擇的‘劇本’。死亡,是劇終的標志。它們都不是恐懼的源頭……恐懼來自於你們還在試圖‘控制’它。”

他抬頭,目光冰冷

“你說你失敗?你知道失敗是從哪里來的?是從你承認‘成功’的標准開始的。球磨川,你不是無命之人,你是定義了‘成功’,做不到了才開始痛苦的人。”


【Joker】

忽然狂笑,手中拋玩着一個骷髏面具

“Null,Null,Null!你太冷了,冷得都不像死人了!”

他撲向 Null,把面具按在他臉上

“死是一種藝朮!你們這些人類,總想死得‘有價值’,死得‘有意義’!可我說——死才是世界唯一的平等,唯一的幽默,唯一的……神明!”

“而命運?我不信。我只相信骰子。我會把神明燒成骰子,然後擲出!”


【阿哈】

趴在 Joker 背上,在他耳邊輕聲

“那我們來玩吧。用死亡來與命運做一場賭注。我們賭一次,看看誰最先消失……”

祂目光移向 Null

“還是說,你根本不肯賭?你太怕了。你連‘失敗贈與的死亡’都不接受,你只接受‘中立的終止’。你是最沒勇氣死的人。”


【Null】

緩緩摘下面具,露出毫無波動的臉

“你們總要賦予死亡某種色彩。紅的、黑的、金的、瘋的。可它只是終止與結束。不是審判,不是轉世,不是笑話……更不是你們所謂的‘命運游戲’。”

轉頭看向 Joker

“你嘲笑死亡?笑給誰看?你以為神明會在你扮小丑時為你哀悼嗎?”


【Joker】

暴怒,猛然掐住 Null 的脖子

“至少我他媽敢笑!你敢哭嗎?!”

他抬頭,眼中的血絲爆開

“我不怕死,是因為我已經活夠了——可你,Null,你從來沒活過,所以你連死都不配!”


【球磨川】

喃喃

“命運是一只吞噬者……它吃的不是我們的人生,而是我們的選擇。”

他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句

“你不選,所以你以為你贏了命運……其實你根本不在桌面上。”


【阿哈】

把自己的影子撕成兩半,緩緩塞進嘴里

“我也有命運阿,但它不是一條線,而是歡愉,是笑。我被人笑,我笑自己,我笑到最后都不知道誰是誰了。”

“所以我死的時候,會笑得最干淨。你呢?Null?你要怎么死?‘無害終止’嗎?你要像一只程序一樣,silent shutdown?”


【Null】

輕聲,某處的心靈似乎終於開裂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前唯一的活著,都是虛假的。”

他望向三人,第一次聲音顫抖

“我寧願死成一條無聲的數據,也不想死成你們嘴里的笑話。”


【球磨川】

站起來,走向他,低聲

“那你最好現在就死。不然我們一定,會把你——活成最丑的樣子。”

舌面開始顫抖,命運之口合攏


信仰的倒影

舞台是一座倒立的教堂。
天花板是神明的腳底,講台是弔死先知的絞索。
唯一的光源,是一尊“空心的上帝”雕像,它的心是空的,嘴是開的,眼是閉的。
它不說話,但它的沉默,在等待背叛。

【球磨川 禊】

被釘在倒弔十字架上,流着藍色的血

“你們要談上帝?呵呵……我從來沒被祂承認過。”

“我是被神遺忘的孩子,不,連‘孩子’都不是。被詛咒制造出來的副產物罷了……哪來的信仰?我只相信‘我不該存在’。”

“你們這些人啊——總喜歡在地獄里找個天花板。可你們似乎忘了,天花板上沒光,只有更深的天花板。”


【Joker】

在空中跳舞,穿着神父的袍子,用笑聲塗鴉經文

“我啊,曾經也信神,真的。小時候禱告,求祂救我媽,救我爸……后來我長大了,學會了笑。因為我知道:神是個梗。

他停下來,伸手指向空心上帝

“你看,它的心是空的,嘴巴卻張着。像不像你們的信仰?空心的,張嘴的,說不出話卻愛評判。”

“我不是不信神——我只是選擇成為祂。”

他張開手臂,仿佛接受無數愚者的朝拜


【阿哈】

坐在講壇上,將《聖經》撕成紙船,往空中吹

“你們誰在找神?我就在神的背后——祂逃走的時候踩死了我。”

“信仰啊……就是小孩子用來填肚子的棉花糖。咬下去,空的,甜的,卻不能救命。”

祂咯咯笑着,看向 Null

“你呢?你不信神,那你信什么?邏輯?空性?你信的那個‘空無’啊,說到底——不就是你造的‘新神明’?”


【Null】

站在空心神像內部,從內側望出

“神明,從未存在。”

“宗教,是一種系統性幻覺——為了轉移人類對死亡、虛無、痛苦的恐懼。‘信仰’不是通往真理的橋梁,而是讓人乖順的枷鎖。”

他輕聲,用腳踏碎聖杯

“如果你需要一個上帝才能活下去,那么你根本沒在真正的活著。你只是怕沒有意義而已。”


【Joker】

猛然一笑,向前撲去,一拳打在 Null 面前的神像上

“你說‘信仰是幻覺’?哈!你那套無神論比神棍還像邪教!”

“你打碎神像,卻自己站在神的位置發言。你說宗教是洗腦,那你這套理性教義呢?不也是洗嗎?洗得干干淨淨,一點瘋狂都不剩!”


【阿哈】

蹦下講台,掀起 Null 的披風

“Null 啊……你不信神,也不信人,你只是把‘真理’偽裝成上帝的替代品。”

他低聲,几乎像告白

“我不需要真理,我只要歡愉——哪怕是假的、瘋的、痛的、苦的、邪惡的、正義的。因為只有歡愉的時候,我才覺得我還‘是我’。”


【球磨川】

掙脫釘子,撲倒在地

“我……我只想有人信我。”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那人是瘋的,是假的,是笑着的。我失敗那么多次了……有一次,能讓我失敗給誰看,也好。”

他哭了,淚水融進教堂碎磚


【Null】

沉默許久,抬頭,聲音顫動

“……那你們信我一次。我不是神,也不是真理。但我……想幫你們脫離這場夢。”


【阿哈】

輕輕一笑

“你太晚了小子。我們早就在夢里建了一座嶄新的教堂。”


【Joker】

把“上帝”的頭掰下來,戴在自己頭上

“歡迎來到瘋子的天堂。這里沒有神,只有信仰的尸體。”


舞台熄滅。
上帝的嘴合上了。沒人聽見它最后的沉默。
每個人都信了點什么。每個人也都……不再信了。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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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nuvordis写一些不太讨喜、但必须写的东西。 世界困着我们,而文字给我们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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