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說來有趣，我的性啟蒙是從耽美小說開始的。看著兩個男人唇槍舌戰、舞刀弄棍，偶爾三人，也是別有一番風情。但小說畢竟是文字，在未有經驗的當時，一切都僅止於想像。想像兩個男人大汗淋漓的模樣，竟也覺得渾身發熱，無棍可舞的我，忍不住跟著一起摸索，找尋一種令人舒坦的力度。

但我並不喜歡明目張膽的肉文，那種抽換了角色場景都無所謂、整本幾乎只有狀聲詞的文章，我可是不會拿來配菜的。深刻記得我喜歡主角們慢慢試探彼此，百來回才開始感受到對方致命吸引力，甚至到結局終於強強對決的節奏。高漲的慾望實在好需要鋪陳做為前菜，幽微而隱蔽的情愫暗生滋長，那樣性感，就像若隱若現的薄紗一樣教人心癢難耐。

這樣的心情竟也延伸到了往後的渴望，愛上的人都很有耐心，耐心是捕蠅草的強項，每每當我意識到時，都已化做其嘴邊的小蟲，噗通一聲就掉入對方懷中。感謝他們，在我疼痛害怕時的輕撫、適時停止與熱切地擁抱，將我的羞愧攤開、燙平──領舞的人十分紳士，總讓我踩著腳，一步一步地慢慢舞著，直到意識一起旋轉。

爾後經歷了幾次遠距離，隔著海洋的愛人呀默契地離開前贈與我幾隻小怪獸，溫柔可愛不張揚的模樣，跟他們在我面前時常露出的憨態竟有幾分相像。我很喜歡和小怪獸們共享休息時光，但愛人強硬如野獸的一面，和熾熱的肌膚相親，這倒是小怪獸們無法取代的。有時我會想念遠方的他毫無掩飾的欲求，想念他用眼神就把我點燃的夜晚。

想念他牽著我的手，帶我出門遛小怪獸的宵夜時光──如此秘密、如此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