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魏亞蕊。她自殺了。死在她結婚的當天2026年12月10號
她叫魏亞蕊。她自殺了。她努力考上了大學,考上了編制,成為一名高中歷史老師。她28歲,是一名完全具備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在婚禮當天,婚禮正式舉行之前,她從樓上縱身一跳,死了。她不是衝動行為,她早已準備好。因為她不想在被一段恐怖的婚姻徹底吞噬之前,繼續活下去。她的遺體,被所有人拒絕。她死後,她的父母拒絕收屍,理由是:「她已經嫁人了,不是我們家的人。」而新郎方面說:「還沒正式結婚,不算我們家的人。」於是,她的遺體被晾在現場整整一天。她的錢,也不屬於她。她生前發了一條朋友圈,詳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選擇死亡,以及她死後的安排。她希望朋友能用她賬戶裡僅有的三萬元,幫助她完成火化,並把骨灰撒在有陽光、有風的地方。這三萬元,不是她工資的自由支配,而是她答應結婚之後,才被允許使用的錢。
東亞女人的錢不屬於她自己,從來不是新聞。而東亞女人婚後幾乎注定的奴隸式生活,才是讓她徹底絕望的原因。她在遺書中寫道:從大學四年,到畢業後七年,整整十一年,她一直在拒絕婚姻。但在她父母眼中,她唯一的價值,就是結婚。然而,對許多早已習慣東亞女性順從、也習慣冷漠的旁觀者而言,網絡上留下的只有一句話:「這個28歲的女老師,心理素質也太差了,抗壓能力不行。」新聞的重點是什麼?她是美貌的新娘,大好的日子,她還是個老師。在中國,很多男人都想娶一個老師,因為養孩子、生孩子、帶孩子,都能節省大量成本。她漂亮、善良、考上了編制、「很適合當老婆」。女人死了,也不像一個人。女人在東亞的新聞裡,即使死了,也不像一個人。她更像一件是否適合服務男性的物件。她當上老師之後,每個月有一萬多的收入,但這些錢,不屬於她自己。「女人不擁有自己的錢」、「逼婚是一種慢性殺人」這些概念,在這裡並不被視為極端,而是被視為正常。
因為這是東亞,因為這是中國,而她是一名亞洲女性。所以,她的工資不屬於她,她的人生需要交付給家庭安排,她必須用婚姻來兌換最基本的生存與支配權,都是「應該的」。「應該的」三個字,本身就是暴力,這不是潛規則,而是被公開承認的秩序。不是某些家庭的問題,而是一整個文化默認女性的收入、身體、人生都不屬於她們自己。她不是例外,她是標準。她不是被特殊對待的悲劇人物,她是這個系統最標準、最合格、最「成功」塑造出的女性之一。一個努力讀書、考上編制、卻依然無法擁有自己收入的成年人。是的,是她的錯。她太軟弱,她太脆弱,她的父母沒有錯,親戚沒有錯,新郎沒有錯。只有這個不願意結婚的女人錯了。而且她還跳了樓,她弄髒了這棟樓,住在這棟樓裡的人太倒楣了。特別是住一樓的,房價要被影響,她的父母還不願意賠償。不要懷疑,真的有很多住戶會因此而格外討厭她,這在東亞稱為「晦氣」。還有很多留言認為,她是被女權弄壞了腦子,別人都能相親結婚,怎麼就她事特別多?
一句「抑鬱症」,很多村民一句「她有抑鬱症」,就把一切遮蓋過去了。多麼經典的「瘋女人的錯」。還有很多男性指責她騙婚,質問她:彩禮有沒有返還?他們說她跳樓對男方很不好,新郎太可憐了。她死了,但在這一切話語裡,她不是一個死去的人。她是一個帶來麻煩、帶來晦氣、影響房價、傷害男性名聲的事件。他們多麼可惜,死了一個「好老婆啊」,這麼好用的一個人,可以生出漂亮的兒子,還能教兒子讀書。就像有女人報警強姦時,他們樂滋滋地意淫那個畫面,隨後又憤怒於這個女人不順從,繼而開始造謠:一定是錢給少了,她才去報警的,不然她為什麼要給這個男人機會。
她大學畢業,然後一路往上爬,努力考編,終於當上了當地最好高中的歷史老師。這不是運氣,不是投機取巧,而是一個普通女性在既定規則裡,幾乎把自己榨乾之後,所能抵達的最高配置人生。她已經把「努力」這件事做到極限了——讀書、考試、服從規則、延遲自我、把所有不被允許的欲望與懷疑都按下去。可即便如此,她的人生為什麼仍然如此痛苦、如此絕望?一個歷史老師,會不知道東亞女性在婚姻、家庭與血緣制度中反覆上演的命運嗎?她比誰都清楚,史書裡寫滿了被「倫理」「名分」「大局」吃掉的女人。她也一定知道,所謂的婚姻自由,在現實中往往只是語言上的裝飾,女人真正面對的,是在父母、親族、鄉里、制度的層層擠壓下,苦苦求存的交換人生——用順從換安全,用身體換合法性,用一輩子去換一句「正常」。她明白,一旦進入婚姻,她將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件被轉交的物品,一個被重新分配的人力資源,一個在情感、勞動、生育上都被合法占用的奴隸。
正因為她太清楚了,她前半生所有用來向上爬的努力,反而在這一刻全部失效,甚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諷刺:她拼命證明自己有能力、有價值、有資格活得像個人,但現實卻告訴她,這些都無法兌換真正的自由。那一刻,她為之奮鬥的前半生被徹底擊碎,沒有退路,沒有出口,於是她跳了下去。即便有一部分女性站出來,冷靜而疲憊地說,她們這個 IP、也就是河南,長期以來就是這樣運作的,這不是偶發,而是結構;但在言論管制之下,這個案件很快就會被降噪、被稀釋、被重新命名,明天或者後天,它就會被歸類為一樁「個人心理問題導致的極端事件」。魏亞蕊這個名字,這個人生,這種痛苦,會像塵埃一樣,被言論的風輕易吹滅,不留痕跡,彷彿她從未存在過。
簡單中每天的魔幻的事情那麼多,下一個熱搜就很快就能讓人忘記了她。網路上的新聞找找,也就幾行字幾張圖片,彷彿不值得多花點時間記錄。因為她是女人她不是男人,所以她不值得男人女人像紀念胖貓一樣給她買上幾十頓的食物放在橋上震驚世人。她是女人,所以她就像那些不值一提的家務事,家暴,婚姻裡自殺的前妻一樣晦氣而不值得回想。都是她的錯,是誰讓她是女人喃?關於女人的中式恐怖說不完,但我想大多數人已經麻木到無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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