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都一样的背后:他人即地狱
大约在初中吧,和几个男同学讨论了一个古老的话题:有两个女人,一个只有脸蛋好,一个只有身材好,你会选哪个?最后,我们中的一个聪明人一句话终结了讨论:“关了灯都一样!”
说这句的同学当时估计也不知道,这一句玩笑式的调侃,实际上涉及了萨特存在主义关于“他人即地狱”的深刻哲学思考。
“关了灯都一样”背后隐含了这样一个观点:在黑暗中,人的身体特征变得无关紧要,似乎所有人都一样。这代表着将人客体化,或者说将人由:自为存在”降为“自在存在”,是对这两个女人的物化。
这句话同样也隐含了相反的信息:开着灯,不一样。“开灯”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会让人感觉难以抉择?其实,“开灯”意味着有“他人目光”在注视,我们会感觉不自在,是因为“他人即地狱”——他人的目光会将我们由“主体”降为“客体”。
“关灯”试图取消“他人目光”所带来的束缚:当灯光亮着时,人的形象受到他人评价的影响,人不得不在“脸好看”还是“身材好”之间做出选择。
当灯熄灭后,一切外在形象都消失了,他人的目光不再构成影响,人似乎获得了一种表面上的自由。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自由,这是虚假的自由:即使在黑暗中,人仍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仍可能被自我意识的“目光”折磨。
这句话背后的哲学,与嫖娼、代孕、未成年少女擦边直播、流量经济、旅游、上厕所、发呆、人设、造神、塌房……等背后的哲学是一样的。下面就让我来浅聊一下吧。
说起哲学,很多人都会害怕——因为很多人是害怕思考的。其实,当你理解哲学时,你会发现,它是可以照见现实的,它也是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映。既然我们现在要聊一下“存在主义”哲学,就必然要从“存在”开始。
萨特的存在主义最重要的思想就是“存在先于本质”。这里的“存在”指的是人的存在,“本质”指的是人的身份、职业、道德水平、性格等。
人的存在与物的存在是不同的,物叫“自在存在”,人叫“自为存在”。
自在存在是指没有意识、不依赖任何东西、仅仅存在着的事物。它没有自我意识,也不会反思自己的存在,只是“在那里”。
比如如一块石头,它只是存在那里,没有意识,不会思考自身的意义。或者如一张桌子,它存在,但它的“桌子”的功能是由人赋予的,其本身是没有目的的。一棵树不会思考自己是否完整,也不会思考自己该不该成为别的东西。
而人的存在则不同,我们会思考,会思考“我是谁”,“我要成为什么”。自为存在是指有意识、能自我反思,并且能超越自身、设定目标的存在——萨特所说的“存在”就是人。
自然界中的动植物则介于两者之间,还需要进一步细分,但这并不是我要讨论的重点,因此本文不展开论述。
那“存在先于本质”是什么意思?没有“本质先于存在”吗?
萨特认为,人不是被制造的物体,是自由的个体,不能有预设的本质。人先存在,然后经由自己的选择,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例如,萨特认为,没有人天生是勇敢的,而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做出了勇敢的决定,他才成为了勇敢的人。从这个例子也可以发现,本质是流动的,勇敢的人下次可能会是胆小的人。
但有人就要反驳了,有人出生在贫民家庭,有人出生在富贵家庭,有人生来是男性,有人生来是女性,有人重来是黄种人,有人生来是黑种人……这一切,难道不是预设的吗?
萨特认为,家庭出身贫富有别是既定事实,但我们如何选择回应自己的出身,才决定了我们的本质。性别也是如此,生理性别属于自在存在,但性别认同是自为存在——哈哈,是不是发现了多达上百种的性别出现的罪魁祸首了?
对于肤色,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肤色,但我们如何定义自己,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我们不是我们所给予的,我们是我们所选择的。
那“本质先于存在”又会如何呢?那便是物了。比如说,一支笔,在被生产之前就已经预设了它作为“笔”的功能和目的。在没有被生产,没有到我手里时,它的本质就已经被决定了。那如果我把笔用来做别的事情呢?比如,我用两支笔当筷子使用,夹菜吃。这个时候,这所谓的两支笔,就不是笔了,而是一双筷子,而且,在我将它们捏在手里之前,就已经预设了它们作为“一双筷子”的本质了——“筷子”这一功能性本质,是先于这两支笔的存在的。这便是本质先于存在。
那人呢?萨特认为,没有人天生注定要成为什么,你不是天生是什么,而是你选择成为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萨特说,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
你可能会觉得我跑题了,自为存在与自在存在与“他人即地狱”有什么关系?是时候正式讨论一下这句被滥用的话了!
我相信,绝大多数引用这一句话的人,都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他们引用时,只是从字面去理解,本质上说的是人性本恶,他人可能会让我们落入糟糕的境遇,他们信奉的是黑暗森林理论,相信的是丛林法则,用戒备甚至敌视的眼光看世界,他们的内心缺乏安全感。
这句话是怎么来的呢?它来自萨特的话剧《禁闭》。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剧本的资料,只好在网络上看了此剧——B站上就有,值得一看,非常精彩。故事讲的是三个人由于作恶,死了到了地狱。他们以为是要遭受什么酷刑,结果是三个人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没有镜子,但有一个不会关上的灯。三人最初都试图掩饰自己的罪行,但很快发现,在他人的目光下,他们无法逃避自己真正的本质。在故事的最后,房间的门打开了,但相互折磨的他们却没有人离开——他们被彼此的目光锁定,无法再单独存在,他们已经成为彼此的囚徒,他人即地狱。
因此,他人即地狱,不是指他人把我们有什么恶意,而是他人通过凝视,将本为主体的我们客体化。主体一词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尤其是教育行业的,经常提的就是“尊重学生的主体性”。主体是什么?主体是指具有自我意识、自由选择、能为自身赋予意义的存在(即自为存在)。相对地,客体是指被他者定义、被观看、被赋予意义的存在(自在存在)。
我们在被他者凝视时,就会被定义,被赋予意义,我们的不自在,全因于此。我们所反对的“男性凝视”,其本质就是将女性客体化,而且是客体化下的异化——物化。
回到我最初讲的“关灯”的故事,为什么开了灯就不一样呢?原因是开灯了,我和我的小伙伴都要面临选择,而这些选择让我们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客体。什么意思呢?一方面,我们被自己的价值观束缚住了,无法完全自由地选择,会受到社会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我们害怕被评判,担心自己的选择是否符合其他人的期待——遗憾的是,无论怎么选择,都会辜负一部分的期待,都可能被其他伙伴嘲笑。因此,我们选择了逃避,另发明一个选项——关灯。
被客体化往往让人不快,其原因是客体化下,容易让人出现负面的异化。所谓异化,通俗来说就是与真实的自己不同——注意,这里的真实的自己是自由选择下成为的自己。我们通常说的异化是倾向于指负面的异化,包括物化、自我异化、角色异化、凝视与羞耻、语言与标签异化,而这些异化,在我们的社会中是普遍存在的。
比如前方提到的嫖娼、代孕、未成年少女擦边直播、流量经济、旅游、上厕所、发呆、人设、造神、塌房等,都属于这类异化。
先说我认为最为严重的异化:物化。物化是将人简化为工具、商品或可消费的对象。所有的物化,都是不道德的,甚至是违法犯罪的。
嫖娼,在性交易中将人视为满足需要的工具,而非具有完全人格的人。有不少网友认为有些性交易是“你情我愿”,不应该打击,甚至应该鼓励,因为这类活动可以提振经济。此外,他们还举例说谈恋爱中的性生活不过是某种形式上的“白嫖”。实际上,正常的自由恋爱双方不是交易的双方,而是有自我意识、完全人格的人。相信大家都不赞同交易婚姻,也不赞同交易情感,因为这些交易的本质是将人物化。因此,那些网友们的想法是不道德的,是对人的物化,对人的尊严的践踏。
同理,代孕也是将女性的身体视为生育的工具,而非独立的母亲或个人。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要将代孕合法化,这样穷人可以借此生财,有生育问题的家庭可以拥有孩子,国家的人口问题也可以得到缓解,一举多得,岂不美哉。持这种想法的人,给人一种忧国忧民感觉,实际是一个泯灭人性道德败坏者。这种行为,本质是对穷人的剥夺和压迫,具体点就是不把女人当人看,而是把这部分表面上是“自愿”的女人当成母猪之类的靠下崽生存的牲口。
再说说现在最火的行业:直播。直播经济本质上是一种被凝视的经济,被凝视就容易产生异化,物化也是其中之一。比如,现在出现了很未成年少女在搞网友们所说的“擦边”直播,本质也是对少女的物化。像我这种没有抖音、小红书等短视频app的人都听说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说明情况真的比较糟糕。未成年人三观还不成熟,渴望得到认同,把直播数据当成自己的价值,为了迎合观众的凝视,被消费为“性感”的形象,而不是正在成长中的个体。
“饭圈”文化中也是在物化偶像。别看粉丝们好像是在狂热地崇拜偶像,但其本质是将偶像视为私有物,期待他们符合某种完美形象,而非真实的人。职场中,有些岗位只要求形象气质好的年经女性,这些女性是被当作职场“花瓶”而被雇佣。职场工具人,其实是非常普遍的。
自我异化则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改造,这种现象也是非常普遍的。我们不自觉地会按照外部规则或市场需求扮演一个“适合被接受”的角色,最终失去真实的自我认同。
最典型的莫过于“人设”现象了。为了维持某个被外界认可的“人设”,迷失自我。比如,网红、主播等为了迎合市场,长期扮演人设,迎合算法,逐渐失去真实表达的可能性。在聚光灯下的人是最累的,因为他们要承受的凝视是最多的,甚至都无法展现真实的自己。一个公众人物长期维持一个“完美”的人设,但一旦现实暴露矛盾,他的自我认知和公众认知都会崩溃——即所谓的塌房。
再说三种普通人中常见的自我异化。一是美颜软件导致的,很多人长期使用美颜软件,现实中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外貌。二是,职场PUA,很多人习惯于“996”模式,甚至休息时也感到愧疚,认为自己应该更加“努力”。三是母职困境,由于社会对母亲角色的过度期待,使得许多女性在成为母亲后,完全牺牲自我,逐渐失去个体性,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最后一种在我们的社会中非常普遍,我认为这是社会文化对女性的结构性压迫和剥削。这里也要强调一下,虽然是叫“自我异化”,但这并不是自我的自由选择,而是被凝视下的被动选择,只是很多时候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每个人在社会生活中都要扮演角色,角色异化也是常见的一种异化类型。比如,性别异化,即使是在今天,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在婚姻、家庭关系中,女性就应该是“贤妻良母”,男性就应该是“顶梁柱”,而忽略了个体是不是认同这一角色。或者认为,在婚姻关系中,女性的收入就不应该比男性高。
还有一些职业角色,由于其职业有一定的特殊性,导致这一职业的人特别容易出现角色异化。最典型的莫过于老师和医生了。老师不仅仅是教育者,还是为人师表的道德模范,这导致很多老师即使在私人生活中也要受到职业规训。因此,如果你去观察,你会发现,有很多老师是处于压抑的状态,容易抑郁,或者将负面情绪转嫁到身边的家人身上。医生则常常被视为无所不能,身边的人往往什么健康问题都期待医生能解决,这种过高的职业期待,让医生成为心最累的职业之一。
凝视与羞耻也是常见的异化类型。比如,你要在公开场合演讲之前,在镜子面前、宠物面前练习了无数次,对稿子已经达到了滚瓜烂熟的地步了,但当你站在台上,感受到观众们的凝视时,你会变得没那么自在。你本是表达的主体,由于他人的凝视变成了被观众塑造的客体,进而产生了“羞耻”感,这就是凝视与羞耻。我们社会文化某种程度上约定俗成的“男孩子不能哭,哭就是脆弱”等,导致许多男性无法表达真实情感——刘德华的歌曲《男人哭吧不是罪》就是这一情形的完美诠释。
还有一种异化就是标签与语言异化。其最典型的就是刻板印象。比如,一个女生被贴上“乖乖女”的标签,她便不自觉地压抑自己的情感表达,形成讨好型人格,标签化自己。又比如,为了表明我是一个正宗的广东人,这洞洞鞋我必须穿上。
爱思考的朋友会发现,其实上述几种异化类型的例子是有交叉的,同一种社会现象可能会涉及多种异化。比如,少女擦边小视频(直播)现象,就涉及了物化、自我异化、角色异化、凝视与羞耻、标签与语言异化。我不是搞学术的,因此,我认为,分类是否严谨并不是我们的重点,重点是我们要意识到这是负面异化,并知道自己在其中的责任。
就以少女擦边小视频为例,背后涉及的少女、观众、平台以及社会都负有责任。这一事件的本质 是:尚未形成完整自我认知的未成年少女,在社会凝视下逐渐被物化,甚至将被观看当作自我确认的方式。她们错误地将“流量”等同于“价值”。“流量”带来的短期满足感,可能会使她们停留在迎合观众的角色中,逃避更深层的自我成长——这对她们的健康成长是极为不利的。
许多成年观众(男性为主)会以“只是看看”为借口,规避自身的道德责任,认为自己没有促成未成年人擦边现象,这一切都是平台和算法的错。但事实上,观看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支持,点赞、评论、转发都在强化这一生态。我认为,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观看行为是有影响力的,而不仅仅是“无害的娱乐”;都应该自觉抵制、拒绝观看这类未成年人擦边内容,不为流量推波助澜。
这一事件中的平台确实是最应担责的。平台可能默认“用户喜欢什么,我们就推送什么”,不去干预内容的伦理问题,假装自己是“中立的技术提供者”,从而逃避责任。事实上,当算法奖励“性感擦边”内容,而非真正有价值的表达时,平台就在塑造一种畸形的价值观,引导未成年人进一步物化自身。平台有责任改进算法,加强对未成年人视频的审核,提供正向引导的内容,让未成年人看到更多元的自我表达方式,而不是流量至上。如果放开法律限制,真正实行“用户喜欢什么,我们就推送什么”,所有的短视频平台都会沦为色情平台,你信不信。因此,平台——准确来说是平台的法人,是必须承担这一社会责任的。
这一现象还折射出我们的社会文化对女性的凝视、家长和教育体系的失位。社会文化的改变只能寄希望于我们一点一点的觉醒和改变。这一现象中,可能还有家长会鼓励孩子发这些内容,因为家长可能也可以从中获利——孩子已经被家长物化为赚钱的工具了。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家长和教育体系的承担者不知情,又缺乏相应的价值观教育。
最后,可以多问一个问题:我不看,也没有参与其中,对此应该没有责任了吧?我认为,只要你知道这一现象,你就要承担起责任。比如说我,别的事情我不擅长,也做不了,但我可以写这篇文章,让更多的人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这便是我承担责任的行动。
前面说了那么多,凝视导致的异化,基本上都是负面的,果然是字面的意思:他人,即地狱。其实不尽然,还是有正面的异化的。
正面异化,又叫建设性异化,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被赋予某种角色或功能,虽然经历了某种与原有状态的割裂,但最终获得了新的认同、成长或超越自我。简单来说就是,他人对我的期待虽然与我现在的状态不同,但在回应他人的期待的过程中,我超越自我,获得了成长。这不就是鼓励性教育吗?这也是我们所说的使命感。比如,作为老师,我有一种使命感,要用我自己的行动,感召我的学生成为有独立思想、广阔视野的理性的现代公民。为了完成这一使命,我不断要求自己独立思考,不断阅读以拓宽视野,反而因此获得了觉醒和成长。军人、医生、僧侣等,更是这一类型的典型。
离我们实际生活最近的,就是在正常的恋爱关系中,各自成长为对方期待的样子。比如,男生变得更有责任心、有耐心、有情商;女生变得更加理性,情绪稳定。在这一例子中,他者的目光塑造了我们,一方面将我们客体化,另一方面,在回应这些目光时,我们用成长巩固了我们的主体性。
他者的凝视让我们不自在,那我们能不能逃离这种目光呢?短暂的逃离是可以实现的,而且很多人也不自觉地实现过。
有很多人单独开车上下班的人,会在小区的车库里停留一会儿再回到家里。这便是短暂地逃离了他人的目光,逃离了社会赋予的身份,找回纯粹的自己。在车里,没有上司,没有家人,没有社交期待,你只是你自己。你不必扮演某种角色,不必回应他人的期待。你终于不再是“被看着的”存在,而只是单纯“存在”。
还有很多独处的时光,如上厕所、沐浴、游戏、登山、看海、看天空、甚至发发呆。这些短暂的时光,都是逃离他者目光的纯粹时刻。有人喜欢旅游,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这样可以逃离熟悉的社会身份。有人喜欢熬夜,虽然知道不健康,但很可能,夜晚是他们唯一属于自己的时间。
但是,以上终究是短暂的逃离,人不可能永远在路上,总要投身到社会生活中,那就不可避免地要承受他者的目光。因此,问题不是他者的目光,而是我们作何回应。
我们要接受他人的目光,承认凝视的存在,直面它,要主动选择我们存在的方式,而不是接受外界的定义。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有一个人就做得很好,她成功地超越了他者的目光。那个人就是贾玲。她的电影作品优秀与否,我在此不作评价,但她冒着不被认可、掉粉等的风险,摆脱了“肥胖、搞笑”的人设,这一行为,我无比钦佩,这得要多强大的内心啊。
现在流量经济的体量不可小觑,而流量经济的本质是凝视经济。有无数的网红为流量所累,成为了观众的奴隶,但也有不少主播,在他者的目光下,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主体性。
在前文提到萨特的话剧《禁闭》时,我特意强调了那个房间的两个重要特点:关不上的灯,没有镜子。其实这里也隐含了两种逃脱摆脱地狱的方法:关灯和照镜子。
然而,关灯其实是一种短暂的逃离,并不是真正的摆脱地狱。就好像本文最开始的故事一样,说关了灯都一样,其实是自欺。“他者的目光之灯”是关不上的。
那我们只能照镜子了。镜子会如实地反射出我们的形象,我们可以通过镜子看见自己的真面目,从而确认我们的主体性。这和佛学中的“如实观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我们清楚自己是什么时,我们才能不被他者的目光所决定,才能超越他者的目光,才能决定自己成为什么。
现阶段,我正在努力超越他者的目光。比如,写文章一事,主要是我个人的爱好,而且是有感就发,无感就不发。但既然发出来了,就得接受读者的凝视。有的时候,我会在后台收到读者对我的谩骂。有的时候就更糟了:我写了一篇5000字以上的长文,发布的时候却被提示“有敏感内容,根据相关规定”而无法发布。这些遭遇确实容易影响心情,打击积极性。
如果我要超越读者的评论,超越阅读的数据反馈,超越平台的审核,我应该怎么做呢?其实很简单,确认自己写作的初衷:我并不是为了迎合流量而写作,而是写作本身让我幸福。写作的时候,我就是那纯粹的、唯一的主体,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删除就删除。
最后,我忽然想到,我们不可避免地被他者凝视的同时,我们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人的凝视者,我们应该向他人投射怎样的目光呢?
读到这里的朋友,你是用怎样的目光凝视我呢?更重要的是,你是如何面对并回应他人的凝视呢?
感谢每一位“凝视”到最后的朋友,谢谢!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