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十字路口

雨一直下，像有人用细沙撒在城市的骨骼里。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停切换，红的、绿的、黄的，像时间的信号，也像我心里的犹豫。

我站在街角，手里握着一张旧车票。

车票已经发黄，上面写着三年前的日期，那时我说过要去另一个城市，去追一个理想。

可是雨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脚步，我没上车。

现在想起来，城市的人流像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河，每个人都在漂流，我也只是漂在岸边，看着自己错过的自己。

路灯下，湿漉漉的柏油路反射出霓虹，广告牌轮播着：“青年创业计划”“就业优先”。

每一句话都亮得刺眼，却像隔着玻璃的光，看得到，却摸不着。

我抬头看天，雨还在下，像是给我算账，把我所有的犹豫、所有未说出口的选择都湿透了。

对面有个年轻人撑着伞跑过，他的伞碰到我的，水珠洒在我手背上。

我低头看他，想喊他等一下，或者说声抱歉，但声音像被雨吸走了一样。

我想起那次面试，我没去，想起那段爱情，我没说出口的话。

我站在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我动不了。

街角便利店亮着灯，里面有人在低声聊天，笑声和咖啡机的蒸汽混合在一起。

我看着窗里的光，心里突然清楚：人生的选择，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

有时候你以为你错过了大事，其实你只是错过了自己。

绿灯亮了，我迈出一步，却没有方向感。

十字路口又红了，我停下。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湿了衣领，也湿了心。

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边走。

每一次选择都像红绿灯一样，亮了又灭，停了又走。

我只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等一个信号，等一个决定，等一个可以让心安的理由。

风吹过，带着柏油的气息，也带着雨水的凉意。

我突然觉得，也许人生就是在十字路口停着，看雨，看灯，看错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