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與合拍的選擇
誰都有過在下屬的階段,遇過不合拍的主管,仰望的時候,也帶著一種決心,要成為最厲害的主管,還在當小主任小課長小前輩的時候這都很簡單,你的壓力也只是working level(執行層)的dodododo,直到變成了管制執行層、規劃執行層,那一切都不一樣了,扛一個部門的責任,來自不同程度組織重視的程度,背負了一個機能的完整性,所代表的政治責任都不是執行層的提交內容好或壞,打槍或不打槍的事情,報告只是小事,壓力來自於做壞掉,代表著這間公司的某個面向,就真的歪掉。
於是,過不久自己也會變成中階主管被罵,不管多麼極力避免,都會成為某種討厭的人,那很簡單,那不是因為離開學生時代的單純,而是背負的重量只是好或不好,還有部門永續以及定位的問題,一人飽全家飽,細胞完成單一指令的功能就代謝,但是器官哪怕是盲腸都有職能上的要求。所以你要不是你能力太過耀眼讓人追趕不上、或是能力被遠遠追過,但你擋住的壓力,是仰望的人看不到的。
無聊的茶水間誓言以及半夜群組裡的訕笑
因此不管你笑他們決策緩慢、對人刻薄、眼光短淺、情緒勒索,總之,怎麼不對怎麼說。我們不是在反抗什麼體制,也不是真的想推翻誰,只是在年輕的語言裡,把一切無法忍受的瑣碎都推給「上面的人」,讓自己可以暫時站在道德高地喘一口氣。即便是一群人躲在茶水間模仿部門主管開會時的口氣,每個語助詞都學得維妙維肖,還有人故意模仿他皺眉沉思的模樣,像即將發表什麼高論,那是一種近乎誓言的鄙夷,不只是對那個人,而是對那個位置,甚至對那個我們不願面對的未來版本的自己。
笑啊,真的容易但真的輪到你,做人還是做事,你,還會怎麼選擇?上班領薪水,不把事情做好,即使去NGO,也要完成任務吧?放心,做人的標準很高,無論如何,都會有人挑骨頭。
移開成長的失焦
我發現,當我不再靠著抱怨上司無能來給自己優越感,或小主管的強逼來給自己正當性,我反而進步得更快。那些言語上的批判、心裡的翻白眼,其實都在掩飾一種無力感,是一種不想承認自己還不夠成熟、不想面對自己還沒準備好扛責任的自尊假象。停止抱怨後,我好像突然有了空間去思考:那我能做什麼?我能改變什麼?我還有什麼沒學會?我還能往哪裡拓展?只要我不再將注意力投射在他人的缺陷上,而是開始修補自己那些尚未長好的邊角。學著怎麼說話更清楚一點,怎麼在緊張時也能讓情緒保持中立,怎麼讓原則不變的同時,也保有彈性。不求完美,但求在每一個當下,知道自己在幹嘛。即使混亂如潮,也努力讓自己成為那一小塊穩定的礁石。這一點點自我要求,不大聲也不華麗,但一層一層鋪陳著,累積出了現在的我。
後來,沒有什麼正式加冕儀式、也不是哪一紙公告把我推上位置,而是那種不知不覺的滲透,你本來就要為會議決策負責,要背業績,要向上報告,某天你面人、補人要開始管人了,又不能讓下面崩盤。那時我還會偷偷想著「我不會像他們那樣吧」,也睜眼閉眼給你獎金吧,但沒過多久,即使沒有說出那些話,同樣的劇本還是上演。
因為人在樹陰下,不會知道太陽底下有多熱。
有些選擇不是妥協,而是你在位置上面,就得讓齒輪轉動。
你可以在工作上交朋友,但誰都想做濫好人,你的時間花在哪裡你的成就就在哪裡,這沒有對錯,也許可以用智慧可以兼得,但在段術不夠高,上意與下情之間取捨、你得兼顧效率與感情,你沒有偉大到不得得讓一個制度能夠勉強運行,讓能量流動本來是正向的,讓誰舒服不是你的職責,你是來完成你要做的事。
於是你也沒那麼無奈,制度的一塊磚、一個轉軸、一份緩衝,那樣聽起來很簡單,是你自己想要兼顧人人喜愛的臉面,而忽視你在客觀事實上的成果。要嘛你很厲害,那根本沒必要誰討厭你,要嘛你很弱,那你不正是因為分散了專注力,所以你越是在乎,你越是只能發揮中等的能力。
我開始理解,那些我曾經不屑模仿的主管,他們的那些語助詞、那些看似無謂的停頓與重複,其實是他們找到的一種生存本能,是在矛盾與壓力裡保全自己的一套技術,而與你的喜好無關,你選擇不跟他們同隊的時候,無論你的能力或是否忠誠,你早就在沒那麼重要。因此,我有沒有像曾批評的那些主管那樣無情或愚鈍一點都不重要,我已不再是那個能夠躲在角落大聲笑話別人的人了。我已經走進那個我曾經譏諷的光圈裡,甚至開始明白,它的重量與代價。
不管怎樣,在舞台上,總有人會對你評分。
一把傘與生活的邊界
我們家社區有很嚴格的公設要求,樓梯間不能放東西,走廊不能留雜物,更別說是雨傘那種帶著濕氣和歧義的東西。前陣子先生在我們家門邊靠牆處擱了一把傘,出門偶遇隔壁鄰居時,那傘擋住了他出門的路。語氣不算嚴厲,但明顯帶著「你應該早知道這裡規矩」的責備意味。先生聽完後悻悻然,把傘收回去,這樣的小事何必斤斤計較。
我卻在那瞬間意識到:其實這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收起那把傘,也不損我們什麼。若一把傘就能引起那麼大的情緒反應,那代表我們把太多能量投注在無謂的摩擦裡,而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事,成為一個我們想成為的人。
傘靠牆那點空間不過十幾公分,也不是真的卡住誰的路,但人與人之間,常常不是被空間卡住,是被立場卡住。你不讓我放傘,我就覺得你不讓我呼吸。但其實,我也可以選擇收起傘、呼吸別的空氣。
那不是一場爭執,也不是誰輸誰贏的對抗,只是一個提醒而已,一種生活空間的邊界調整。收起那把傘,也不損我們什麼。反而讓我想到,那些在人際裡的情緒起伏,那些我們曾為之動怒的小事,是不是也是一樣?一把傘就能引起那麼大的情緒反應,代表我們把太多能量投注在無謂的摩擦裡,結果一整天都繞著那根無關緊要的小棍子打轉。與其計較誰退一步,不如問自己:我是不是其實在逃避別的更大的事?是不是把憤怒轉移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小點上?我不想再這樣了。收傘吧!捲入那些模糊的權力試探與情緒拉鋸裡。把傘收起來的那一刻,我其實是為了把自己從那場沒意義的情緒劇中抽離出來,專心去做更值得我成長的事。
你只是擋住了別人的一點點路。
也許是樓梯,也許是一個已習慣的灰色地帶,也許是他們一向視為「權利」的偷懶時刻,比如在工作中摸魚看影片、在會議裡神遊。他們本不想被打擾,而你剛好成為了那個讓他們「不得不醒來」的人。於是他們的不快、憤怒、攻擊,全部傾洩到你身上,好像你做錯了什麼。但其實你什麼也沒做,你只是沒有照他們習慣的方式退讓而已。
那是他們的事,不見得是你的錯。不是每一個因你而起的不適,都需要你去處理。不是每一場突如其來的情緒,都要你去當消防隊。尤其是當你發現,身邊有些人,他們並不想真正做事,他們只想繼續批評別人做事。他們專注於找漏洞、挑毛病、批評制度,卻從不真正參與改善的過程。與其說他們是隊友,不如說他們只是臨時路過的旁觀者,習慣站在安全距離之外,用評論維持自尊。
這樣的人,我學會了可以不必留。他們不會陪你走太遠,卻可能讓你原地打轉。絕交不是激烈的離場,而是清醒地選擇不再投資時間與情緒。這樣的放下,其實是一種保護自己專注前行的方式。
同行與拖行的分野,合拍與方向一致的自由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陪你走一段。
這句話乍聽之下冷酷,實則溫柔。溫柔在於它給予你一種「允許放下」的自由。成長的路上會有很多人短暫出現,有些是旅伴、有些是過客、有些是路邊的問路人。每個人都有他該走的軌跡,而你不需要硬要把每一條線織進你的地圖裡。能同行固然好,那代表有人懂你,能在你疲憊時陪著你喘口氣,或在你懷疑自己時給你一個眼神。但如果一個人總是拖著腳步、懷疑方向、質疑你的速度,又不願自己加快步伐,那你不必拉著他一起走。那不叫同行,那叫拖行。那會讓你越走越慢,甚至忘記當初為什麼出發。這並不是拒絕他人,而是承認每個人對時間的理解不同、對努力的定義不同、對未來的想像也不同。而你不需要為了誰,去改變自己的節奏。你只要記得,你有一個節奏,那節奏不大聲不急促,但穩定,清晰,且值得繼續。
所以,到最後你要做的,不是尋找誰來補足你,不是尋找誰來給你糖吃、替你吃苦,而是找一個能與你並駕齊驅的人。他不是解藥,不是慰藉,更不是你的反射面。他是另一個正在走路的人,跟你一樣,在這條不太平整、時而斜坡、時而暗夜的路上,一步一步走著。他不會一直回頭,也不會叫你停下來陪他喘息。他的存在,讓你相信速度不是問題,方向才是。
不需要你等待,也不需要他等你。在各自的速度裡朝前走,方向一致就夠了。節奏不同沒關係,步幅不同也沒關係,只要你們都知道,終點不是某個明確的標的,而是那一段彼此都不願錯過的路程。
合拍這件事,有時候不是經過磨合才來的,而是在第一眼就知道。有些人,是注定沒辦法同步的。不需要太多言語,靈魂的頻率自然會對頻。而與其勉強彼此步伐,不如承認那段同行只是還來不及結束的誤會。承認不是失敗,是一種體諒,也是一種誠實。你可以懷念那段同行,感謝他曾經走過來,但仍然選擇走自己的路。
而你選好了賽道,就往前吧。
那賽道也許不寬廣、也許沒什麼掌聲、甚至一路孤寂,但只要它是你的,只要它讓你在每一刻都能認得自己,那就值得走下去。我現在很好,在我自己的路上,沒有加速,也沒有猶豫,持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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