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重新再來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的某個人生階段,我會想回去我的娘胎裏,被父親帶Y染色體的精蟲,而且是最勇猛的那隻,重新受精一次。接著,在胚胎分裂的過程中,成功發育成男嬰。
我小時候的願望,沒有別的,就是變成男生。
如果我可以長成男生,我可以不必忍受各種不公平的待遇,承受各種不同等級的語言暴力。
首先,我不會被説成是「多生的」;
不會讓母親生活在懊悔之中;
不會讓那時的生活變得更拮拘;
不會被父母冷落與漠視;
不會得不到家裏的資源、更好的教育;
不會被說是「潑出去的水,長大以後是別人家的人」;
不會被教育成要「懂事、聽話、嘴巴甜、不能有主見」;
不會聽到父母的溫馨提醒:「女子無才便是德」;
不會被建議選擇文科,而是照自己的强項去讀理工科。
回溯到我年輕時的年代。
無姐我那個年代,社會賦予男人太多特權,給予太多紅利,將工作市場上最高尚、最賺錢的行業都留給了男人。以前女人最好的行業就是當「醫生娘」而不是醫生,又或者是「少奶奶」而不是「女强人」。
西蒙波娃說得好:「女人並非生來就是女人:而是被故意塑造成女人的 (On ne naît pas femme : on le devient)」簡言之,女人被洗腦成女人,終其一生被貶低、被控制、被剝奪權力,到頭來還心甘情願。
真人實事電影《泳者之心》或《追浪少女》(Young Women and the Sea)的片頭一開始,就是在講二十世紀初,紐約近海附近的一起船難事件。在那次事件中,船起了火,犧牲者全數是女性。説來也怪,男人們急著跳海,難道沒有半個勇敢的男人可以去拯救船上的女人嗎?
這樣的災難主要的原因出自於:女生從小不被允許學游泳、穿泳衣,露出自己的身體。正因如此,事故發生時,沒有一個女人敢往海裏跳。沒人會游泳,反正橫竪都是死,跳也死,不跳也死,乾脆就等著被燒死、與船同沉還省點力氣。
女主角楚迪,想要穿越英吉利海峽,卻連選個女教練的資格都沒有,最後還被指定的男教練在海上游泳時喂養了安眠藥,整個人昏死過去而終告失敗。還好楚迪意志堅強,重整旗鼓,再次出發,最後終於成爲了第一位穿越英吉利海峽的女泳者。
又或者更近代一點的,1967年凱薩琳斯威策(Kathrine Switzer)女扮男裝「偷跑」了波士頓馬拉松,結果跑到一半帽子掉了,頭髮鬆了被認出來,被組織者上去拉扯她的號碼牌,試圖將她趕出賽道。還好,凱薩琳的男友也在場,一把推開這個礙事者,最後,凱薩琳成爲第一位正式完成馬拉松的女性。
在這之前,馬拉松競賽、包括奧運馬拉松都是禁止女性參賽的。禁止的原因是,當時社會上普遍認為女性跑步腳會變大、會長鬍子、胸部下垂、子宮脫落。這些林林總總,都是爲了控制與限制女人。
總之,文明對女人的洗腦成功地限制了女人的想像,使得她們失去了體驗新事物的動機和機會。這對女人來説,是一個多麽大的損失!
我一點不懷念我小時候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也不想重拾噩夢。
唯一會讓我想回去的那個摸門,是我選擇專業時,做決定的那個當下,我那時應該告訴我自己,我適合讀理工科,而不是依照那時候的社會標準,「女生就應該讀文科」,「女生讀書就是爲了找一個更好的老公」這種鳥建議來選專科,這樣,我後來的人生道路應該會好走很多(典型的馬後炮)。
今天,我想對我自己說,「一切都不晚,只要你願意,敢於嘗試!勇於學習!在嘗試之前不要給自己設置太多心理障礙。有一天,你會對自己所能取得的成就感到驚訝…」
馬克吐溫說:「他們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做到了。(Ils ne savaient pas que c'était impossible alors ils l'ont fait.)」
如果對一些人事物,我有必須修正態度的地方,那就是:「對不起,你們通通給我閉嘴,老娘受夠了,從現在起,是我説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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