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考,終將失去自由:Witold Szabłowski 《跳舞的熊》

「我們的生活是一場持續不斷的自由實驗。 」
佛洛姆曾說,「我們擁有之物,成為了我們的主人,而我們創造出的東西成為我們的上帝。」在消費資本主義下,一切都有了價碼,即便是那些你認為無法被交易的事物。
例如自由。例如正義。
我們對自由的想像日趨貧瘠,流於扭曲歪斜的言論自由與市場自由,除此之外,自由的意義並不時常被討論或實踐。自由的熊,仍會無措重複舊有的舞步,那樣的自由,是一種幻影,是創傷遺留的慣性。走過威權時代的台灣,與書中的熊並無二致。 人們為了躲避自由帶來的痛苦,奮不顧身逃進讓我們心智與思考都麻痺的現代娛樂。
辯證是不舒適的,思考是反直覺而刺痛的。
人們驕傲地說我們擁有民主自由的精神,卻無法說出民主自由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民主幾乎只等同可以投票,而非必須捍衛與存在的討論異議之空間;自由在大部分時候意味著市場自由與娛樂消費,人類與社會關係的反覆辯證已經異化成為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連台灣人民最沾沾自喜的言論自由,在很多時候也只淪為網路霸凌、攻擊與醜化,或無腦捍衛自身偏見與歧視的盾牌。
我們真的需要自由嗎?而我們口中的自由,又代表著什麼?
紀金慶在《偽理性》中指出,現代社會對「理性」的追求逐漸吞噬人性哲思的思辨價值與深度,人類只能不自覺地疏離異化自己,感到更孤獨、焦慮。也就是說,現代社會中的自由,將因被剝奪了思考空間而無從面對自身痛苦,因此只能轉而追求其他更能夠符合效益的「跳舞」。
轉型正義所必經的斷裂與自由的後遺症讓人們跳舞,渴求他人的認同與關注,並以此作為幸福之狹義定義與手段。我們有無機會重新辨認語言是如何被誤用、被商業市場剝奪,而人們對社會的投射與想像太過流於單一平面?我們是否有機會認出,自己創造出了名為消費資本主義的神?
在過去威權主義與現代社會中間的斷層,人民並不擅長思考,只能感受自由所帶來的疼痛與不適、對自由貧瘠的想像所造成的焦慮。看著熊跳舞的痛苦,我們是否有足夠的勇氣明白自由的暈眩與疼痛之必要、轉型正義之必要?我們應該要學習拾起應付的代價,同時正視人類進入集體信仰崩解的時代。
我對一切沒有答案。但我同時也認為如果答案這麼明顯,那肯定不是個夠好的答案。畢竟不思考,最幸福;不思考,最快樂。
不思考,終將失去自由。
台灣人在嘲諷敵對立場的同時,不會想到自己發動文字獄的行為與小粉紅並無二致;在批評言論審查的時候,卻忘記自己也早就內建自我思想審查;在嚴厲批判剝奪人權、政治迫害的種種行為時,卻也同時隨口噴出,「台灣就是太民主了」。
像自由人一般思考,
並努力學習如何在這斷裂與信仰崩解的時代,去愛這個世界。這是我期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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