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的理由

第一章（下）：笼中鸟

车慢慢地启动了，江舜系好安全带，然后靠在车窗前。

”爸爸一定想不到那几句话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打击我的信心。“一条念头闪过他的心头。江舜连忙控制自己的想法，尽量地想让自己快乐起来。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寒意仿佛也渗透了车厢的气氛，让江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江舜不想和爸爸说话，便和妈妈聊了起来。

“妈，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啊？”江舜觉得和妈妈聊天会比和爸爸说话来得轻松。”是特地请假的吗？“

“是啊，回来和你吃饭呢。”她的语气温柔，和父亲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江舜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学校功课做完了吗？还有我给你申请了补习班，下星期就要开始了。”还没说几句话，母亲就开始开启她的“唠叨模式”。江舜之前被母亲说得很烦，本来没什么，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唠叨好像变严重了。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啊。”江舜在心里安慰自己。

窗外的风景一瞬间飘过，不停的变换风景。车子在红路灯前停了下来，江舜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动了动。江舜的眼睛盯着红路灯。吉隆坡总是那么多红路灯，想到附近吃一顿饭都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父亲同样面无表情，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红灯。江舜从车窗的反射看见了父亲的样子。他的黑发间夹杂着点点白丝，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活像个老头儿。

江舜第一次觉得父亲变老了，眼神也不再像以前如此有生命力。小时候，父亲总爱抱着自己，慰问自己，长大后就很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有一种疏离感，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江舜真的想不透，为何仅仅几年的时间父亲就变了那么多？江舜打算不再想了。车子也开始行驶。

过了30分钟左右，到了一间餐厅，里面的装饰华丽，淡淡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是江舜最喜欢的复古式餐厅！

从小到大，江舜都喜欢复古物件。手表、手机壳，他都偏爱复古款式。母亲还笑他像个小老头，让他又气又笑。在这个家里，只有母亲会和他开玩笑。在父亲面前，他只能像个等着被宰的羔羊，心里永远处于警觉状态。

进到了餐厅，江舜一家选了一个舒服的角落坐下。江舜感觉很放松，眼中透露出一点疲倦，这只能怪他最近记性很差。因为最近除了补习功课，还有学校功课，回到家也有父亲要求自己做的家庭作业，结果每个晚上都在补做功课，黑眼圈也慢慢变深。

可是，事情不仅仅是“补做功课”那么简单，过程还要忍受着父母的落井下石，比如父亲责怪他说：”都怪你自己贪玩，功课每次留到晚上才做。“，而母亲会一直唠叨：“不要整天只是想着玩，留一点儿心思在学业上吧。”

这个时候，江舜就不会说话了，喉咙就像是堵塞了，脑袋也不知觉的停止了运作，只想好好听清楚父母在说着些什么话。

“我已经很努力了，一直在努力做你们心目中的乖小孩。我没有在玩，你们给的功课我都很认真地努力做完。可就算拼命了，努力却像白费了，好累。”江舜什么时候都这么想着，觉得父母亲没有鼓励他，反而在他不好的时候说些风凉话。

点餐后，美味的菜肴一道接一道慢慢被端到桌上。江舜家境不算很有钱，但也不到那种非常贫困的家庭。偶尔享用一次这样的美味佳肴也是可以的。

身处如此心情，美味的食物被江舜吃下时，他仍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影响味道。

忽然，江舜的手机震了震——有讯息。江舜心想，平常都很少人发讯息给他，现在发讯息的人给他的人一定是坊庆。于是，江舜习惯性地掏出电话，打开聊天软件，看到了坊庆的讯息：“江，能教教我今天刘老师给的数学功课吗？我不会，好难。”

江舜正想回复“好的”。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父亲那低沉得像是忍耐已久的声音缓缓响起：“江，收起你的手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瞬间，气氛变得很奇怪，周围的空气像被冰冻了的似的。江舜迅速瞄了母亲一眼，她却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低头默默吃着饭，连眼神都不曾投向他，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江舜明白，母亲不是不想阻止，只不过完全没有效果，只会换来父亲更严厉的管制而已。

江舜有点失落，但碍于父亲的威严，他什么也没说，默默收起了手机。这一顿饭，江舜本来吃得很高兴，被说了一下就不再那么精神，他自嘲似的轻轻笑了两声。

父亲听见了，他以为江舜在笑他。父亲抬起头看了江舜一样，眼里满是不高兴的眼神。那眼神像在脸上烙下了一道无形的印记，让江舜浑身不自在。江舜愣了愣，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低下头吃饭。

身边璀璨的灯光仿佛就像在嘲讽着江舜。餐厅的音乐似乎放大了他的情绪，他颤抖着，却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吞了吞唾液，却不发出任何声响，用耳朵聆听着声音。

饭后，他步入车厢。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像江舜的心情一样。江舜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爱管着自己？回一条讯息都不能？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也不容许，父亲什么时候那么严厉了？

江舜想起还未回复坊庆的数学求助，那可是每天要交的作业！他匆匆回了信息，随即关掉手机。因为他看见父亲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父亲不喜欢有人在车上开着手机的屏幕，他可
不想再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