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回憶的青春道別
過了半年的沉澱,我才發現,原來我哭那麼久的,不只是表面的喜歡,而是背後那些深藏的心酸。
回顧這一年半來聽過的歌曲,從一開始是麋先生〈長成什麼樣子算愛情〉——那句「好好愛過,卻沒被愛過」,像是不情願面對的傷口。那時候的痛是不可置信的,硬生生切斷一切,連工作和生活都要重新開始。那陣子,心就像麻痺了一樣,所有的情緒都被壓進心底。
後來工作漸漸穩定,也遇見了新的人。那時常聽韋禮安〈因為愛〉——「因為愛,所以愛,珍惜在一起的愉快。」以為自己準備好迎接新的開始,也或許是想要彌補未來的空缺。那段時間的相處讓麻木的心稍微解凍,有了久違的溫度。但當這段緣份結束後,我又哭了好久,陷入長時間的低潮。原本以為那是真正的喜歡,如今回頭看,才發現那是在重重對比下的失落感。
一起下班後吃晚餐、在海邊亂撞玩鬧,那些原本該屬於上一段感情的快樂,但如今早已想不起來當初最後一次開心的模樣。也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受了多大的委屈。
以前喜歡吃韓式料理,卻會被戲弄說是無腦愛追星。為了讓他願意一起去吃,我總要戰戰兢兢找好價格划算的店才不會被嫌棄,不然就得配合去他喜歡的餐廳。後來和新的人出去,隨口說想吃年糕,對方就會主動查好餐廳、點好菜。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以前一直都在配合,也才懂自己值得怎樣的對待。
在一起,應該是願意花時間一起創造美好的回憶,一起做些像打屁拳這種無意義卻好玩的事情。但最後,那些快樂全被消磨殆盡。
分手後,我一直覺得無所適從。不管做什麼都像飄在半空中。少了能分享日常、最親密的那個人,也不想讓爸媽朋友擔心。直到在新的人身上再次經歷失去,我才真正面對那份空洞,也才發現,對比之下藏著那麼多的遺憾。
那些一起列的清單全成了泡影。我們沒能好好說再見,甚至連爭吵都沒有,多年的感情在一夜的失望中瞬間結束。因為過去太沉重、充滿了背叛與委屈,內心覺得不值得為那樣的人傷心,於是把所有情緒都抒發在新的對象身上。現在才明白,那些掙扎和執著其實是為了自己。慶幸的是,我終於找回了能哭能生氣的能力。原來以為喜歡應該是理性克制的,不該有這麼多情緒起伏。但現在才知道,所有的不理性,才是真正的在意。
那段時間最有感的歌是林俊傑〈那些你很冒險的夢〉。那句「當生命每分每秒都為你轉動,心有多執著就加倍心痛」,讓我看到那個曾經太努力的自己。當前男友決定先出國念書,我拼命工作,下班自己去圖書館苦讀,希望能追上他的腳步,好讓兩個人能在同個國家生活。
那段時間雖然孤單,但我其實並不是真的一個人。身邊有家人、有朋友陪伴。只是越是被溫暖包圍,就越能感受到前任的缺席有多明顯,那遠比孤單更令人心酸。也因為這樣,我才更清楚地知道,我身邊一直有這麼多溫柔的存在,我不該也不會再忍耐那樣的感情。雖然我可以過得很好,但如果一段關係裡,所有過得很好都只是我一個人在努力,那我寧可一個人生活。
那時在國外讀書、工作,壓力大到幾乎喘不過氣。回台灣後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是放棄了什麼,但現在才知道,看似光鮮的背後,其實放棄了更多。當所有重心都放在競爭與壓力上,就不知不覺失去了好好生活的能力。
情緒最低落的幾個月,是五月天的歌陪著我。〈倔強〉、〈頑固〉、〈笑忘歌〉,讓我在打鼓、跳舞和寫作中,慢慢學會和自己相處,也漸漸找回生活的初心。
當初回到與前男友走過的地方,想試著好好的道別,卻發現想哭也哭不出來。原先的悸動,已經在記憶中變得模糊不清。直到遇見了一個同年紀的男生,在熟悉的溫柔中,終於重新喚起了曾經,就像幫我找回了青春裡那份最初的心動
原本很後悔,把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也懊惱自己明明沒做錯,卻被對方的自私狠狠傷害。被背叛留下的後遺症,比想像中還深。直到我願意正視恐懼與害怕,才慢慢明白自己的底線,也更清楚自己該被怎麼對待。
回想起那段感情裡有過的美好,也看清根本的不適合,終於學會對那些過去釋懷。若換作是別人,或許也同樣會在愛裡經歷遠距離、不信任與傷害。因為這些經歷,我才發現自己在感情中的退讓和委屈,也因此學會堅持真正的溫柔。
經歷了那麼多,我感覺自己終於走到最後一個階段。聽著周興哲〈最後一堂課〉,看到自己曾經的委屈、自責和不捨,到現在感覺自己慢慢放開了手,在心裡好好地和那個過去的自己道別。
回到第一次約會的八里,看著夕陽下朦朧的天空,我看到自己也曾被好好對待過,也在不該忍受的地方退讓了太多。但也明白,那些委屈和遺憾,只是因為那時還不懂愛。
看著夕陽,心中有了新的體悟。記得當初來這裡時,心裡總是充滿擔憂,擔心未來、擔心工作。許多想去的地方,都成了下次吧。現在回頭看,好多的當初,都已變成回憶中的最後一刻。

想到後來和新對象的相處,我因為一起逛夜市,一起看海發呆而流淚不止。原來那些眼淚,都是在默默哀悼之前那個不懂得把握當下的自己。
相比起職位和金錢,現在才明白,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和喜歡的人好好享受每個片刻。
我也看到自己長出了新的力量,我想要的感情,是兩個人都能真心對彼此感到好奇與關心,都願意花時間去探索這個世界。
若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會再勉強,也不會再妥協。
在那之前,我會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得最精彩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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