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有一天什麼都不做

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有一天什麼都不做？
不煮飯、不買藥、不回應、不安撫。
就躲進房間，關門，睡到自然醒，醒來只管自己。

但那一天從來沒有來過。
因為我根本沒有房間。

回娘家之前，是弟弟在照顧媽媽。
他也有工作，也會累，可他沒說過一句怨言。

所以當我回來，媽媽喊冷、喊餓、喊她走不動的時候，我很自然地接手了。
好像我天生就是要撐住的人。

我也有工作，假日打零工，只是過渡。
可這段過渡，過得比誰都疲累。

我知道自己不想再照顧了，可是我也不敢推開這份責任。
不是因為我多有愛，而是——我怕推了，會有人失望。

我怕聽到那句沒說出口的質疑：
「妳不是女人嗎？不是媽媽嗎？不是女兒嗎？不是最懂照顧人的那一個嗎？」

這些話沒人真的說過，但像釘子一樣，早就一根根釘在我背上。

有時我真的很想問一句話：
如果我今天倒下了，有沒有人會心疼？
還是只會說，「妳怎麼那麼脆弱？」

媽媽為我付出很多，沒讓我打工，讓我讀完四年大學。
所以今天她生病，陪她去醫院本就是我跟弟弟的責任。
弟弟給家用，我接手照顧、買飯、陪病。

這樣安排沒有錯。
只是我已經快撐不住了，卻不知道要去哪裡喘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