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51 九月的旅行儀式

九月是我最喜愛的月份，私心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這是我的生日月。但除了這種自戀的理由之外，September 這個英文單字本身就很有氣質，念起來有種優雅的韻律感，不像February那麼拗口，也不像December那麼沉重。

更不用提九月的天氣宜人。台灣的九月，還有世界上許多地方的九月，都是最適合旅行的月份。空氣中有種剛好的溫度，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陽光也變得溫柔起來。

也因為這樣，我之前每年最重要的旅行計劃都是安排在九月，至少也是九月十月這段期間。大概從2010年開始吧，我們每年的秋天就是安排一個比較重要或是特別的旅行。這變成了一種生活的儀式感，像是給自己一年努力工作的獎賞。

我有個習慣，常常會一年一年地去回顧，讓自己刻意地再想過一遍，再讓自己記住。那些九月的旅行記憶，就像收藏品一樣被我小心翼翼地保存著。西藏的高原反應和滿天繁星，冰島的極光和溫泉，南歐的小城和午後陽光，墨爾本的咖啡香和街頭藝人，都在九月左右發生。

旅行對我和J來說特別重要，這種重要性也是從2010年開始建立起來的。不是說一定得「我們要環遊世界」的宏大夢想，(其實可以環遊世界當然很好。）不過真的有一種「我們要刻意地去體驗不同生活」的執著。每年九月的旅行，就像是按下生活的暫停鈕，讓我們從日常的慣性中抽離出來。

但疫情之後，這個儀式開始變得有點混亂。再加上因為工作的關係，最後一季總會有幾個大案子，所以九月十月每次出去都會覺得有點不安。手機LINE會不停地響，email會像雪片一樣飛來，即使人在遠方，心還是被工作的繩子拉著。

今年開始，我們試著把重要的旅行搬到三、四月。原則還是選擇春秋兩個季節，不過春天的旅行是不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也許是少了那種「一年即將結束前的最後放縱」的感覺，也許是少了九月那種特有的溫柔氣質。或是我自戀的理由，九月是我的生日月。

說來也奇怪，旅行這件事對不同的人有著完全不同的意義。有些人旅行是為了拍照，有些人是為了放鬆，有些人是為了冒險。對我們來說，旅行更像是一種刻意的練習，練習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練習在陌生的環境中保持好奇心，練習和彼此相處在一個只有對方的空間裡。

每年九月的旅行，也像是一個約定。不是和目的地的約定，而是和自己的約定。約定不要讓生活變得太過理所當然，約定要為平凡的日子創造一些不平凡的記憶，約定要在變老之前，盡可能地去感受這個世界。

到現在，明年的旅行計劃還沒開始想。但我知道，無論是九十月還是三四月，無論去哪裡，最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那個決定要離開的瞬間。那個決定暫時逃離日常、去擁抱未知的瞬間。以及開始準備的那段時間，有著特別的意義。

旅行最珍貴的地方，不管它帶給你什麼，而它也在一直提醒你，生活還有各種各樣不同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