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齐赛克神父:从俄罗斯归来
译者按:这篇文章是瓦尔特·齐赛克神父在返美后发表的一篇随感,读者可以将它当作《与天主在俄罗斯》和《西伯利亚的沉思》的后日谈。 发表日期:1964年3月28日 我搭乘的飞机于1963年10月12日上午6点55分,在天色灰暗的黎明时分降落在艾德威尔德国际机场(Idlewild International)。从莫斯科起飞后的漫长航程中,我一直在想,自己在苏联滞留了24年,其中大部…
《与天主在俄罗斯》致谢
只有在到达美国时,我才充分意识到许多人为促成我的回国付出了慷慨的努力。首先,我要感谢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总统和约翰·肯尼迪总统,以及他们的白宫工作人员,还有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感谢他们对我的获释的关心。我还要借此机会感谢密歇根州前国会议员撒迪厄斯·马奇罗维茨阁下和前美联储行长马修·希姆恰克为…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五章 第三节 为俄罗斯献上祝福
时间到了次日早上九点,我开始感到紧张。我还有些钱,所以去酒店餐厅点了最高级的料理,但我紧张得吃不下饭。我回到房间收拾起行李箱,买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合不上箱子。电话响了,是库兹涅佐夫打来的,他问我在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我马上就上来。”他说。库兹涅佐夫问我情况如何,我告诉他,我差不多把事情都办完了,除了关不上行李箱。他…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五章 第二节 VIP待遇
55分钟后,我们大约在5点抵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我刚下飞机,亚历山大正在等我。他已经在附近的机场旅馆订好了房间,因此我在机场检查完行李后,和他走了一小段路到了旅馆。我在登记簿上签字,他们给了我用以交换护照的钥匙,我赶紧把钥匙装进口袋,免得亚历山大向我讨要。 “我还有事情要做,”他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忙起来。我曾答应带…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五章 第一节 克格勃让我摸不着头脑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九月天,虽然日光温暖,但天气已经变冷,我在ATK-50上班,不再想我姐妹们的事。夏天一去不复返,她们来俄罗斯的可能性看起来微乎其微。由于感到疲惫,我一边听瓦西里讲他的恶作剧,一边等待下班。3点过后不久,索夫罗诺夫的秘书走了进来。瓦西里对麻烦的嗅觉十分灵敏,对我说:“出什么事情了!”秘书微笑着说:“弗拉基米尔…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四章 第五节 我的姐姐计划了一次访问
1959年夏天,我收到另一封发自美国大使馆的信。他们随信附上了大使馆与苏联外交部就我的回国问题所达成的协议,我可能需要它。大使馆告诉我,如果我想去美国,可以给苏联外交部写一份请愿书,并向我提供了负责官员的姓名和详细地址。 我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决定给外交部写信,请他们发给我一张返美签证。我为这次请求列…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四章 第四节 阿巴坎的新生活
假如我能买到机票,本可以在五十五分钟内就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飞到阿巴坎。火车开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因为它首先驶向阿金斯克,在那里等候了很长时间,为的是满足西伯利亚大铁路和中转乘客的需要,然后沿着叶尼塞河百折千回,不断地上山又下山,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在每个小镇都停下来装卸农产品和送货。列车差不多在次日…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四章 第三节 受困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
纳迪兹达(Надежда,俄语意为“希望”)机场距诺里尔斯克将近25英里,这座机场也为杜金卡提供服务,我们的吉普车到那里用了一个多小时。机场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一座粉刷过的长方体两层航站楼,外观就像我还是囚犯时建造的许多营房一样,我们几乎看不到雪地之中的它。我在候机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内务部的特工去…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四章 第二节 诺里尔斯克是我的堂区(下)
1958年的大斋期,是我成为司祭以来最忙碌的几周。在先前的数年中,我们有三位司祭,信众数量每年平稳增长。在1957年内隆离开后,这里还有我和维克多,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工作量却比先前还要大。由于复活节是东方礼传统中最盛大的节日,即便现在人们只能在家庆祝,他们也会尽可能把仪式办得风风光光。他们说,在这个节日,就连大自然也洋…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四章 第二节 诺里尔斯克是我的堂区(上)
我在一天早上回到家时,发现一封我住所的主人发来的电报,内容是他们正在返家的路上。我与维克多和拉迪斯拉斯谈了一下,拉迪斯拉斯坚持一拿到他的新公寓就让我搬进去与他同住。我本不想给这对新婚夫妇带来不便,但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同意住进他们的两室公寓的一个房间。 维克多警告我,不要在拉迪斯拉斯那里表现得过…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四章 第一节 诺里尔斯克的工会成员
尽管距我上次看到诺里尔斯克才过去两年,这座城市已然改头换面了。它不再是一副边陲小镇的模样,而是有了一座城市的样子,这要归功于囚犯建设的那些楼房和工业。诺里尔斯克的人口到1955年已经超过12万,而那些有幸得到住房的人,大多居住在原先的劳改营营房,以及我在五号营协助建造的五层公寓楼里。 工业,比如我们在二号营修…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九节 刑满释放(下)
第三天,米沙很遗憾地告诉我,他没能修改病历。他说我可能会去卡耶尔坎,但问题在于没人愿意去矿区,有些罪犯甚至以自残的方式防止自己被派去那里。结果,官员们对病历展开严格检查,凡是能被他们按规定划为健康工人的人都会被征用。万不得已时,我加入了一个声称知道如何制造高血压假象的团伙。我觉得,为了远离矿区而吞下肥皂…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九节 刑满释放(上)
我们从五号营被一路领向冻原。士兵们看起来如此紧张和敏感,我以为我们肯定会被枪毙,于是开始祈祷。我们向西走了大约4英里,将近凌晨5点时到达一片草地,这里十分潮湿且遍地沼泽,其间零星生长着茂盛的灌木丛。我们接到原地坐下的命令,然后坐了很久。地面松软而潮湿,甚至在我们脚下沉陷下去,但我们既不能起立,也不能移动。过…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八节 暴动(下)
大约就在四月第二周的一天早晨,休战终止了。各生产队同往常一样朝戈尔斯特罗伊和工厂行进。当天早上,我所在的生产队第一个穿过这个区域,接踵而至的是其他生产队,最后是两个新组建的班德拉分子生产队。我注意到当天早上的大门警卫比平时更多了,几乎是营区大门和厂区大门警卫之和的两倍,然而,当时没有发生什么,直到两个…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八节 暴动(上)
1952年1月,我被调回五号营,维克多神父则留在了四号营。如今联合工厂项目已经完工,那个工地已经没有多少工作了,而他每天都要去诺里尔斯克的一个名为“戈尔斯特罗伊”(Горстрой)的普通建筑工地。他被指派负责一个仓库,仓库存放着重型机械的汽油和润滑油。在这里,他再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棚屋办公室,每天的午餐时间我…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七节 医院的救助——多亏了米沙
与此同时,工厂的劳役在强制通风下继续进行。我感觉劳损开始显现出来,于是在一天晚上去医疗中心检查。那里和往常一样拥挤不堪。许多“病人”不过是在耍花招——医生有一个特殊限额,他们无需诊断就能免去每天的工作,只需要填写一张自己的豁免单就可以了。一些人在医生中间有朋友,如果不是已经有急诊的限额,他们就会把自己的名字…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六节 四号营建造一座炼铜厂
四号营位于两英里之外,以我们行进的速度,没过多久就到了。在我们沿小路向正门走去时,我欣赏着那些用煤渣砖或砖块搭建的两层营房,它们很漂亮且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就像一座冻土带上的城市。然而,这依旧是一座劳改营——有双排铁丝网划出的禁区。我们在大门处止步,等待营地官员和运输队的警卫检查我们的证件。 检查用去了一个多…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五节 诺里尔斯克的建筑工人
1947年6月的一个早晨,我在上工前收到通知,要在生产队离开时留在营房里。我吃了一惊。一个警卫在十点左右来到营房,要求看我的登记卡。我出示登记卡后,他立即检查了一下我的衣服,查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当时我们刚上交了冬装,拿到了夏天的棉裤、外衣和帽子。检查完毕后,他叫我收拾好东西跟他走。 我和警卫一起走出了叶夫罗利特纳…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四节 北极矿山中的一年
我们被塞进了窄轨铁路上的小车厢,启程前往工作地点。除了早上的面包配给外,我们没有得到其它食物,因为距诺里尔斯克只有一天的路程——大约40或45英里。车厢里没有供暖,而且车厢的木板墙壁上有很多裂缝,不足以抵御极地风与严寒。我们全程都站着,以原地踏步保持温暖,即便我们想坐下,车厢内也没有足够的空间。 我们在傍晚抵达诺…

《与天主在俄罗斯》第三章 第三节 杜金卡的装煤工
我看到囚犯们从划艇下来,笨拙而缓慢地朝河岸行进。警卫让他们保持严密的队列,他们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和行李以保暖,视线下垂,陷入无助的沉默之中。接着,就在通往小镇的路上,离小镇还很远的一个地方,我注意到几列庞大的纵队正朝我们走来。在他们走近时,我看了他们一会儿,猜想他们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们是新来的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