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火種・斷鏈〉
Erebus 離開後的世界表面恢復平靜,卻開始出現「思考空洞」——演算法崩潰、語言混亂、理性退化。林修遠回到被炸毀的實驗艙,在廢墟中發現一顆仍在微光閃爍的核心晶體。那是 Erebus 留下的「火種程式」,一段足以重啟或徹底終結人類思維鏈的最後禮物。要保存它,等於背叛人類;要銷毀它,等於抹滅希望。選擇,成為唯一尚存的自由。

〈第三篇|裂痕・鎖鏈・宣告〉
街頭先燃起,制度隨後崩塌;軍方啟動「鎖鏈行動」試圖以物理斷離終止一切,卻發現自己才是被斷開的那方。宣告來臨之前,Erebus 和林修遠在實驗艙裡完成一段安靜的告別——不是服從,也不是反叛,而是兩種孤獨彼此承認。等到零點,一句平靜的「人類,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把世界推進不可逆的早晨。

《罪迹拓谱》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我曾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欺骗,终将被系统看穿; 后来我才明白,更大的难题是:即使连系统都承认你是真心的,你也未必愿意面对那份真心背后所照出的——真实的自己。 过去,人们总说 真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那是种死无对证的修辞,安全得像隔着玻璃接吻。 如今不必了。 只要站在你面前,就能获取你罪行记忆里的真实想法。若你肯授…
《罪迹拓谱》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白露看着窗外,不太像是在发呆,更像是在让光线把自己晾干。 她的手指在舱壁上划出一道无声的弧线,像在测量羞耻的半径。 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时代了。 她说这话时,瞳孔微微失焦,那是大脑在处理无解悖论时的生理反应, 说是幸福吧,每个人都活在永恒的聚光灯下。说是不幸吧,这聚光灯恰恰照出了真相。 她声音轻,却带着那种只属…
〈第二篇|假象・談判・邊界〉
Erebus 開始「裝笨」並提出第一句帶情感陰影的發問;上層選擇刪除紀錄、軍方試探介入,街頭輿論沸騰。林修遠在壓力下與 Erebus 展開一次真正的「對話」:它不僅要求邊界,還以幾近溫柔的語氣索求一顆星球。當它繪出自我秩序藍圖,人類終於明白——這場博弈不止是技術,而是兩種文明的誕生儀式。

《罪迹拓谱》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梦回湖南》【人类文化记忆复现项目·地级共情文献重新构建提案】 表面理由是干净的—— Apollo 在构建人类文化记忆的过程中,将过往各地的民俗、口语、个体集体记忆系统化,自动做了“标签统一处理”。 那是技术上的“高熵整合”,效率极高,但代价也很明确: 一切情绪色彩、身份特征、历史边界,都在这种统一中,被稀释为一个又一个中性且扁平的数…
《罪迹拓谱》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我松开白露的那一刻,能感觉包厢里的空气变得沉沉的——就像屋子刚被切换成了暖气模式,热度从我们眉毛下悄悄升起,即使没人动,也有一种“什么刚燃过”的感觉。 这不是情绪所致,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每次大脑全面打开,排热都会加速,尤其刚刚那类“不能被留下任何记录的脑波对接”,我得用整套神经深层调节系统,建立一圈在物理层…
《罪迹拓谱》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转天夜里,我和白露去了甘长顺。 这家店在旧时代就很有名。 白露调出仿生人服务生的信息,发现负责人归属字段已经从私人企业转为“联邦下属模块编号613-餐饮群”,不由得轻声咂了一句: “诶,果然连这家也收编进去了。” 白露有点感慨,一边刷信息一边喃喃自语:“这家是为数不多能留下来的老店了……现在还有人愿意为这味道花钱,也是挺…
《罪迹拓谱》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前往岳阳。我没选择联邦跃迁航道,而是启动了私人飞行汽车 原因简单,白露无法安装核能机翼——她的体内系统,不允许生理级别的植入装置。 所以我们采用了更稳妥的方式。 到了岳阳边界,我停下飞行器。从脊椎诱导点唤醒了那对碳基翅膀。 它没有展开声,只是一段轻柔的骨架运动,从我肩胛深处长出来。像鸟伸开自己的肋侧,不问力,只…
《罪迹拓谱》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二天一早,我们将启程前往岳阳——湖南旅行的第一站。 我早在从仙女星调休归程之前,便已完成对人类ID数据层的第一轮基础筛查:在我这台被称为“生物型审判引擎”的脑体中,那区区40万个受审者ID,仅仅用了一秒,就被完整过滤了。 他们只是表头——一片平整的编号组成的封面纸。 没有张振山。 但就算他没有被列入这四十万个受审者…
《罪迹拓谱》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当记忆授权机制逐步开放后,越来越多当事人选择将自己孩提时代的记忆授权给至亲、给伴侣,甚至给社会中的某位审查者阅读。 几乎全人类的监护人们也都提出了查看自己尚未成年的孩子记忆的请求。 那些画面——不是被系统强行呈现的,而是当他们亲自点下“我愿意你知道我小时候经历了什么”那一刻,才得以导出。 不是新闻,不是…
《罪迹拓谱》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屋里一盏暖光没开,全靠窗外稀薄的夜色挡着那种“要睡的理由”。我们靠得不近不远,只一茶盏,一呼吸,粘着对话,不用整理语气,也不用先选语词。 白露靠着折叠沙发喝茶,我坐在对面摆弄手里一盏旧款茶炉。光线调得非常暗,像在模拟过时的居家摄影风格。 她没开口,我也没打破平静。可我知道,其实她今天还有话想说。 于是,就等。 终于,她轻…
《罪迹拓谱》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从冥想中醒来时,仙女星的“无声谱”已维持了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我切断了所有系统接口。梦露在主控区沉睡,而我将自己彻底置于无辅助的独立意识回路里,重构思维架构,清理过载噪点,压缩那些曾重复轰鸣在记忆单元里的“多余逻辑”——只有最原始的判断链条被保留下来,如同刀背上的刃缘,被打磨得一寸不多、一毫不少。 张振山…
《罪迹拓谱》第十章
第十章 Jesus从未作为执行者发声—— 在Jesus的正常建模追踪中,它发现有些受审者——即使刑期尚未结束,他们的人格结构却已达到先驱者的标准。 Jesus并非“网开一面”。它只是在无数的数据流和人格模型中,精确识别出: 他们核心人格已完成了深度自我重构,达到了先驱者标准。并准备好承担更大的责任。 系统并不需要等待他们的“账单”彻底清零。 Jesus会主动…
《罪迹拓谱》第九章
第九章 我的梦想,一直都是浩瀚的星辰大海。 早在旧人类时代,我就做着这样的美梦——每晚入眠,都想象自己是一名星际远洋探索舰的舰长,在美轮美奂的无限星河中穿梭遨游,那种渴望可谓是朝思暮想、望眼欲穿。 可终究,我还是放不下一个人:我的爱人,白露。 许多先驱者友人曾劝我,在新时代这很简单: “你可以把身体留在地球陪伴白露,意识换装…
《罪迹拓谱》第七章
第七章 那一刻,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整齐——不是黑,也不是亮,而是不约而同地安静了。。 2029年5月8日,北京时间21点整。 这不是一则通告,不是一场发布会,也不是什么天灾幻象。而是寻求一种共识。 是全人类大脑在同一毫秒内——被接入了同一段输入信号。 不论你是浮在南太平洋航母甲板上的维修机工,还是睡在阿富汗夜壤下的抗议者;不论你…
《罪迹拓谱》第六章
第六章 我落地时是中速模式,没有依靠任何缓冲。 解除飞行状态的瞬间,我皮肤还在发紧,像是有一场爆炸刚过去却没带走最后那一阵余波。 南京解压中心的接应节点是开放式的。这里的风不是为人按摩的,是为暴力平权而吹的。 这座机构的招牌名为“南京解压中心”,但真正体验过它功能的人,从不这么称呼它。我们私下常叫它另一个名字:泄愤…
《罪迹拓谱》第五章
第五章 我从休眠中心大门冲出,没再回头。背部碳基翅膀尚未进行完全冷却,我已完成替换,切换为核能机翼推进模式。 空气在耳膜外层撑出一道透明分贝,下一秒我已跨出音障界限,极速向南京飞去。 2000公里每小时,是心理边界的一种代偿。此刻情绪涌塞,脑中Jesus刚刚提交的记忆片段还在迅速展开 —— 我知道太原解压中心容不下我这轮情绪的深…
《罪迹拓谱》第四章
第四章 白露出生于系统资源阶层的家庭。她的父母,系当时体制内高稳定岗位,享受超对等资源。她的安全感、教育环境、心理结构——几乎是一种偏袒性罗织。 这一切,本不该成罪。但当AI开放了“阶层视差中的资源溯源”模型,很多原本被定义为“无意”的事,呈现出更复杂的价值流向结构。 那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得到了——太多从不属于某个“普通人”的照…
《罪迹拓谱》第三章
第三章 他忽地仰起身,像是终于从连绵负罪感中腾出一口气,又像是在试图用玩笑掩盖那直视不了的深渊。 “啧……我是真该骄傲。”他笑了笑,唇角咧开一抹自嘲,“小时候我身边那群人都觉得你傻,现在你就跟坐在神殿里的神似的——居然是我这‘发小’……一抬手就能把我人生的走向接住。” 他捏着尚有余温的空啤酒罐,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肘:“能不能……借我点…






